“这小子从军前好像在武当山学过点功夫。以前我还看不上这草莽技击的把戏,现在看来是错了。两军百万阵前匹夫之勇或许无用,但此刻却当得天官下凡啊!”伍文定赞许道。
“知府所言极是,剑法我是不懂,但莫卫士这进退间章法有度,反反复复地走动间,好像北斗七星连成一线的图样。”王阳明道。
“这就是武人口中的轻功了吧!”伍文定道。
“大人,这是我们武当山的‘七星连环步’,是从北斗七星阵中演化出来的。”原来这武当门人莫言修习的是道家正宗的紫薇心经,在功力运转时顿时耳聪目明,方圆数里内蝉鸣虫斗俱是了如指掌,自然对王、伍二人的话语听的是真真切切。而这“北斗七星连环步”讲究的是七星拱卫,丝丝连环相扣,在进退间徘徊在敌人身周,神鬼莫测间更能保持始终真面对敌。
“武当门人果然了不起,如此攻守间尚能谈笑自如。你用的可是水柔剑法?”来人道。
“哟,你也不赖嘛,还有气息可以和我对话。那就看剑。”得顶头上司高看一眼后,莫言更是兴奋异常,再不答话,丹田一口紫薇气,脚下七步星连环,掌中蛟龙化水剑,招招进逼对方而去。
“小子别狂,就算学得武当绝技就能奈何我吗!”看着莫言不断在自己身周跳跃,进退间也似耍宝般不停的挤眉弄眼,不禁怒道。
“还有什么手段你用啊,旁人看不出,我可早看出来你丫的把戏了。奶奶的开始还真以为你会妖法呢。”莫言反唇讥道。
“好啊,一曲‘高山流水’收拾不了你,那就看看这首‘十面埋伏’如何!”来人言毕也不等莫言多嘴,琴音反复间俨然已经是杀割名曲。
“不好!”、“小心了!”让精通音律的王、伍二人惊讶的是,此人竟然跳过开头,直接从围杀的高潮部分弹了起来。
“没事,看我的‘柔水斩月’。”莫言高呼一声,剑似蛟龙向来人只扑而去。
“啊,我草!”又听莫言高呼一声,瞬息间再看其人,手中剑如柔水般映在月下,但身上官服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从头至脚被划开了不小百道口子。好在‘七星连环步’讲究的是不把背面暴露给敌人,所以背后衣服还算完整。
“你竟然还有这手!”莫言赫然道。
“你还有什么手段阻止我吗,让开!”来人道。
“放你妈的屁,又种先过老子这关!”莫言道。
“还有我们!”
“别忘了我们!”剩下十队官兵也是齐齐提兵进逼。
“兄弟们好样的。”莫言回望一眼众官兵道。
“我们大明军兵不能让人小瞧了。”
“说的对!”
“终归需要杀几人才能完成此行吗!”来人先是赞许的看了看护卫在外的众官兵,又黯然的看了看莫言,道。
“那倒也不用!”
静湖,峻山,荒道。
月下交战的双方万没想到还有旁人在侧。
“什么人,贼头贼脑的,滚出来!”先是莫言收兵急回王、伍二人边上。
“鸳鸯双护阵!”接着十队官兵里外布下阵法将那使琴人包围在湖畔,又在王、伍二人与声音来方之前布下一道防护。
“来着何人?是来阻我杀敌的还是助我杀敌的?”最后使琴人道。
“王大人、伍知府平定宁王叛乱,救得大明半壁江山,保得千万百姓。我等江湖儿郎自然是来救国家栋梁的。”话音落处,从山坳间走出熙熙攘攘三、五人来。
为首的是个五十上下的半大老者,灰衫皂带,国字英气脸上神色刚毅,七分黑发三分银须随风而动。
老者身后紧跟着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也是一副国字脸,比起老者的刚毅来,看着倒有些木然。
跟在二人后面的则是两个提包挎剑的家丁。
“你们是何人?”看着一行四人站定后,官军主将伍文定开口问道。
“大人,各位见礼了。”为首老者对着众官兵抱一环礼,“我们是南昌段家的,在下段德昭,这是我儿段思理。”
“原来是段先生和段公子,有礼了。”伍文定等人还礼道。
“南昌段家?就是那个段家?”一边倒莫言突然道。
“什么那个这个的,你知道?”伍文定问道。
“当然喽,大人不是武林人士是不知道,段家在咱两广可是武林名家,他们的风头比起那些门派更胜呢!段家的家传‘雷霆剑法’可厉害着呢!”莫言道。
“这位大人谬赞了,江湖朋友抬爱而已。”段德昭笑着拱手道。
“哪里,哪里,我师傅云霄真人都对你们段家的剑法赞不绝口呢!”莫言道。
“云霄真人!大人原来是武当门下高足,失敬了。”段德昭又是一礼道。
“这老儿倒是懂得礼数。”王阳明小声对伍文定道。
“是啊,看来也是家学渊源,以前倒是小瞧了这些草莽人士。”伍文定回道。
伍、王二人久在官场,对草莽武林认识自然是高看不了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了改观,毕竟二人俱知,今个是否能全身而退,终究是要靠这父子二人了。
“那不知段先生月夜到这不毛之地所为何事?”王阳明开口问道。
“老朽前些日子在外走动的时候听闻消息,有些个江湖上的反王余孽要与两位大人不利,所以就带着犬子来看看。”段德昭道。
“本官何德何能,要老先生亲自走一朝,保护王先生倒是正经事。”伍文定道。
“大人言笑了,老朽即是大明子民,又世代居于此地,为国为民也得出份力。”段德昭道。
“好说,段先生果然是义士。”王阳明赞道。
“看来讨的就是我这江湖败类了。”那使琴人听众人对话半晌,终于开口道。
“正是。阁下就是‘铁琴先生’颜轻弦吧!素闻阁下一向独来独往,行事虽不拘小节但也是不屈大义的人事,为何要做这般助纣为虐的事情?”段德昭问道。
“大义、大义,好一个‘义’,奈若何,奈若何!哈哈哈,来都来了,多说无益,琴响百万军,快事一件。来吧!”铁琴先生颜轻弦环顾一眼众人道。
“对付你这乱臣坐下贼子,何须那么麻烦,我一人足够了。”说话的是一直默然站在段德昭身后的段思理。
“哦,就你这少年人?”颜轻弦轻笑一声道。
“哼,你还没能耐让我父亲出手。”段思理也是讥笑一声道。
“好,有志气。”那颜轻弦怒喝一声,跟着琴音起。
“来的好。”那段思理也是跨步横身,闪身而出,“段礼,剑来。”
“是,二少爷。”那跟在身后的叫段礼的仆从应喝一声,解下腰中长剑掷向段思理。
那段思理反手一抄,已然剑握右手,主仆配合间段思理已经到了颜轻弦身侧,也不抽剑,剑出中宫就是一剑挑去。
“快点,拿着灯笼的都把灯笼点起来,给我照的亮亮的。段公子看明白了,丫逆贼靠的是气波攻击,琴响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道气波,就像箭一样射过来。我给你掌灯,让你看的真真的。逆贼,没想到吧!你丫击断我钢刀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后来我用软剑,又用我们武当山的水柔剑法,你就没办法了吧!”那莫言说到得意处更是唾沫横飞,一口丹田气同时喷向自家兵丁,段家二公子,逆反颜轻弦。其间那段思理也就‘中宫雷横’、‘金刚护目’攻守了一个回合而已,其内力修为倒也不可小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