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努力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
然后他想到了古装剧中常有的套路。
“皇宫中其实有条秘道。”烬说道。
“不可能。”伊藤诚用决然的语气否定了。
在剑道登顶后,始终找不到目标的他最终决定做世上最难的事情之一——皇帝!
他醉心的不是权力,不是野心,仅仅是想挑战自我,高墙后面或许就是剑道的另一片天地。
整整策划了十数年,势力、资金、人脉、兵力、计策,无一不是准备的完美无缺,内奸、探子遍布整个皇宫,连御厨每天做饭放了几勺盐几勺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会查不清皇宫的密道?
每个密道都派了不下数千名精兵严密把守,不可能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打扰他和菠萝吹雪的决战。
“不可能?”
烬笑了,否定地这么坚决,他不要面子的吗?
“一切皆有可能。”
“我信你一次。”伊藤诚点点头,世上没有完美之物,就当他算漏了一点也罢,无伤大雅。
他心中的两个疑惑去了其一,还剩一个。
“让我看看你的剑。”
伊藤诚指着烬的腰间说道。
剑客,最关心的永远只有剑。
剑,对他们来说,已不是一种武器那么简单,这是一门艺术。
菠萝吹雪比伊藤诚更加理想化,认为剑是唯美的,剑法也是唯美的。可菠萝吹雪的剑也是杀人的剑,“我的剑不是用来看的”,他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
假如剑道一途,果然有着所谓剑神,那么菠萝吹雪无疑是最接近神的人。
至于伊藤诚,他非神,而是仙,剑仙。
“刷”的一身轻鸣,烬从剑鞘中拔出自己的佩剑。
他的剑,剑刃稍宽,只有剑尖和接近剑柄的那一处较窄,像倒刺,像利齿。剑身除此之外的地方也并不寻常,剑固然锋利,但剑刃上又有一块又一块的凹凸不平,这种情况通常只出现在多次经历过战斗而有所损坏、砍凹了的旧剑上。然而,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已经是这个模样。
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形怪状的剑,伊藤诚却高兴地笑了。
“好剑!”
菠萝吹雪也说道。
“好剑!”
烬听着觉得很古怪,这帮人怎么像是在说他好贱一样,弄得他浑身都不舒畅。
华夏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你的剑可有名字?”伊藤诚问道。
“喂,你不按套路出牌啊!之前看你们两个互相介(chui)绍(bi)的时候,可没有说过剑的名字。”
烬并不知道,伊藤诚和菠萝吹雪的剑法威震四方,剑也跟着名扬天下,根本无需多说剑的名字。
伊藤诚大手一挥,苍白的剑芒在月光下闪过,剑指烬的方向。
“此剑,霜之哀伤!”
菠萝吹雪挽了个剑花,优雅的动作中带着一丝冰冷。
“剑名,火之高兴。”
“???”
神特么霜之哀伤火之高兴,你们两个从艾泽拉斯大陆跑来的啊?
烬看了看两人手中标准的华夏样式长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奇形怪状的剑,感觉这把非主流的剑才配叫什么霜之哀伤叫什么火之高兴。
其实他想说是因为纳萨力克的打铁工具太烂了,纵使铁匠们水平不错,用的材料也很好,还是把他的剑造的歪七扭八,没别的特殊原因了……虽然本质上和两人说的一样,依旧是把好剑。
“这把剑没有名字,就是我的佩剑而已。”
他本想说“一刀9999,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奈何手里的是剑不是刀,而倚天剑的容貌过于端正了,烬觉得自己的佩剑不配叫那名字。
一时间想不出好名字,干脆就老老实实说了真话。
“剑好,人更好。”
也不知道伊藤诚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收回指着烬的长剑,道:“小子,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若有高人相助,必可以登上剑道顶峰。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成就剑中之仙的境界?”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拐着弯说自己是个高人?’
烬懵了。
菠萝吹雪忽然笑了。
“你在笑?”感受到耳边的风吹草动,伊藤诚说道。
菠萝吹雪道:“我不该笑?”
伊藤诚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只要还能笑,一个人的确应该多笑笑。”
只不过笑也有很多种,有的笑欢愉,有的笑勉强,有的笑谄媚,有的笑酸苦。
菠萝吹雪的笑是哪一种?
不管他的笑是属于哪一种,被三十万精兵团团包围,只要他还能在此时此地笑得出来,他就是个非平常人所能及的英雄。
“话说的多了。”伊藤诚转过头,不再看烬,他已经回过了神。
收徒?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今日剑仙伊藤诚死了,也收不了什么徒弟。
烬看着陡然萧瑟的背影,忽然觉得秋风已寒如残冬。
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星光淡如梦,情人的梦。
情人,永远是最可爱的,有时候,仇人比情人还可爱,但这种事毕竟很少。
仇恨并不是种绝对的感情,仇恨的意识中,有时还包括了了解与尊敬。只可惜可爱的仇人不多,值得尊敬的仇人更少!
怨,就不同了。
仇恨是先天的,怨恨却是后天的,仇恨是被动的,怨恨却是主动的。
你能不能说菠萝吹雪恨伊藤诚?
你能不能说伊藤诚恨菠萝吹雪?
他们之间没有怨恨,他们之间只有仇恨。他们的仇恨,只不过是一种与生俱来,不能不有的,既奇妙又愚笨,既愚笨又奇妙的仇恨!
也许,伊藤诚恨的只是——既然生了他伊藤诚,为什么还要生菠萝吹雪?
也许,菠萝吹雪所恨的也是一样。
恨与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难以衡量?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这场决战。
“也许我夺得这天下,只是为了能造个与你对决的舞台。造一个……配得上你我身份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