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低阶灵石?”任真难以置信地重复,两颗低阶灵石价值两万天庭铜钱,足够寻常家庭一年的开支!
小二笑容依旧,“这位客官应该是第一次在这边用餐吧?营地里大小酒店价格相仿,若是客官对本店酒菜不满意大可换一家,只是本店上桌酒菜一概不许退还……”
任真扫了一眼桌上的灰豆腐,瓷瓶碟盏都在微颤。小二虽然笑容满面,语气里却充满威胁。
“给。”任真无奈地抿了抿嘴巴,从纳戒中取出一颗中阶灵石递给小二,这是早上离开时范雪凝交给他的那份。
小二喜滋滋收下灵石,身形一闪,眨眼便从柜台处取来单据碎钱。“好嘞,这是找您的零钱,好好收起,这边可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货色……”
任真咧了咧嘴角,将找回的八枚灵石收入纳戒,“多谢店家提醒,我会小心。”
“还有……”任真叫住小二,犹豫道:“能不能再加一道菜……”两颗灵石就吃碟灰不拉几的豆腐也太亏了!
小二一愣,转身从厨房取来一碟酱牛肉,嘴角带笑,没有丝毫不乐意,“客官您慢用!要加别的再喊我诶!”别说一碟牛肉,就是十碟牛肉也远远比不上两颗灵石的价钱,这间酒馆的成本根本不在酒菜之上……
任真夹起一块牛肉就着酒水吞下,唇齿间香味弥漫,酒过喉咙柔和醇厚,倒真是好肉好酒,看来那小二也不屑于这点利润。
又吞下一杯酒,任真却面不改色,修士饮酒不会如凡人烂醉,他可以用灵力将酒精排出体外,化作蒸汽从毛孔冒出。
灰不溜秋的豆腐片上布满蜂窝般的孔洞,上面撒着一把香菜与葱花,任真有些犹豫要不要尝试这盘灰色豆腐,决定观察一下其他人。
酒馆这种场合从来都是收集情报的不二之选,哪怕是关于一碟豆腐。
酒馆里人不多不少,十张桌凳坐了七八。任真还注意到一处楼梯,从外面看酒馆还有第二、第三层。令他惊讶的是,将近一半人桌上竟然都放着一碟灰豆腐!
目光扫过一圈,他看到那日姚鹏天的两三位跟班也在店内,嬉皮笑脸说着些什么。
任真拉了拉衣领。三人坐在柜台那头,店内十分喧闹,大概注意不到自己。他们的桌上没有灰豆腐。
任真盯着几人夹起灰豆腐咽下,过程中脸色毫无变化,甚至有几人流露出满足的神情,简直像吃到什么珍馐一般。
见其他人没有被豆腐毒死,任真视线转回桌上,打算试一试这店家推荐的招牌。他使筷子颤巍巍地夹起一片灰豆腐,汤汁流出孔洞,手指传来的感觉比他想象中弹软。
放入嘴中,酸辣香气在双齿间扩散,弹牙劲道的外壳充实唇舌,满足之感油然而生。
“好吃……”任真颇感意外地感受着嘴中口感,又夹起两片灰豆腐,痛快下酒。
正当他对豆腐啧啧称奇之际,酒馆门扇猛然被推开。
“老板!老规矩!”
巍峨身体几乎挡住了门外全部的阳光,赤裸上身肱鼓刚直,狰狞疤痕布满黝黑皮肤,他屈身避开门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光头。
车卓。任真停下了筷子,小店内顿时被狂躁的灵气填满,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逼仄的威压。
正在拾掇杯盏的店主人停下动作,脸上闪过一丝嫌意,旋即又露出一个僵硬笑容,“好咧……客官您慢坐!”
店中的客人几乎同时挪了挪屁股,拘谨地避开车卓投来的视线,方才热闹无比的氛围降至冰点。
“大伙该喝喝该吃吃!”车卓也意识到店内氛围凝固,一边抬哄一边找了两张椅子,同时垫在屁股下。
店主人旋风般走出厨房,一碟碟灰豆腐霎时间摆满了车卓面前的桌子,同时落了几个酒坛在地上。
车卓眉开眼笑,从纳戒里取出几枚灵石抛给店主人,二话不说扯去枣红酒封,单手把酒坛拎起。
几乎是坛到酒干,车卓顷刻间将坛中酒一饮而尽,咕嘟咕嘟几下,在咽喉间毫不停留,全部入了肚子。
店主人叹了口气,丧着脸坐回柜台。离门近的几位客人蹑手蹑脚站起身子,看得任真一头雾水。
“嗝……”空酒坛咣当落地打转,车卓以手抚胸,一个响嗝过后店里满是酒气。
“诶?你们要去哪啊?”
车卓洪亮的嗓音如同惊雷,方才起身的客人僵在原地,领头之人悄悄收回迈出门槛的半只脚。
“是我影响到各位雅兴了吗?”车卓“砰”地一声拍在桌上,盛豆腐的碟子一片狼藉。
“没有没有……”离席的客人似笑非笑,胆战心惊地搓着双手,“只是我们吃完酒水了……吃完了!还有事要办所以……”
“大荒之中有何事要紧!”车卓嘎嘎大笑,声音之大让任真感到桌椅都在颤抖,“来来来!我请兄弟喝一杯!喝完再走!”
车卓像捏鸡仔一样,一把拉过离他最近的那位,另一只手解封起坛一气呵成,不顾对方吱吱呀呀的挣扎声,将酒坛怼在此人脸上。
“呜呜!唔……”与其说是敬酒,不如说是车卓给这人洗了个澡,坛中酒迎头灌下,霎时间浸湿全身,滴拉得满地都是。
“哈哈哈哈!”车卓倒空酒坛,放声大笑,仿佛做了一件平生最快意之事,不等惨被灌酒的客人有所反应,竟然一把将他轰出门外,“兄弟慢走!下次再喝!”
任真目光讶异地看着这场闹剧,被车卓玩弄于手间之人实力不弱,修为也有元婴巅峰,可在车卓手中宛如鸡仔任他蹂躏。
见同伴被丢出门外,剩下的人连忙跟着冲出酒馆,险些将门挤坏。店里其余的客人则大气不敢喘一口,任真感到自己仿佛身处荒兽巢穴一般,空气凝重又凶险。
车卓没有再搭理跑出门外的顾客,一甩手将空酒坛投向一旁,惊险避开桌角安全落地,看得店主人眼角一抽。接着,他双手抱起第三坛酒,仰头痛饮,喉咙耸动间竟然一滴都为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