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注意到对面传来的嘈杂声，她抬起头，看见对面水吧似乎场景有些混乱。她看到了余恩森，白茶有些好笑地皱起眉，摊开手，像是在问他，你在干什么？

余恩森抿着嘴对白茶一笑，举起手来还跟她打招呼。

白茶看得一头雾水，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人从桌子下面爬起来，满脸的狼狈。余恩森还真是爱惹祸啊，白茶摇了摇头继续干工作去了。

余恩森见白茶没理他了，他也收敛起笑容，对这些人他没必要好言好语地跟他们交谈。他双眸中透出风雪般刺骨的杀意，周围的几个男学生相互心虚地看了一眼，为首的扣子男似乎还没有搞清状况。

余恩森不耐烦起来，“还不走吗？”

本来他想用“滚”这个字的，但是又觉得在公共场合还是算了吧，他也懒得和这样一群人动手，周围看笑话的人多着呢。

沈道北记着账，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放下手中的笔，兀自思考着什么。他一直想不明白余恩森和白茶之间的关系，如果是真是余恩森说的情侣关系，那么为何不见他们有更多亲密行为？但若不是情侣，那他们之间这么暧昧又算什么？

沈道北走过去，故意拦住余恩森的视角，对白茶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挺好的，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是不是喜欢你？白茶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余恩森对她好是真的，她也能从细微的细节上感受得到。但是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白茶也说不清楚，但是说到喜欢，倒是她的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有些莫名的慌乱。

“没有啦，就是一个比较照顾我的邻居而已。”白茶腆着笑容说。

余恩森只能看到沈道北无趣的背影，瞬时间没了兴致，起身准备出门，那些个混混们终于反应过来，以为他要动手了，连忙让出空位来，有些还趁机逃跑了。结果他只是不想呆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里了，只想出门吹吹冷风，透透气。

沈道北单手撑在书桌上，下雨天店里没有什么人，他问话的声音便大了些：“不过上次他说他是你男朋友。”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们住得那么近，怪不得白茶去哪儿他都能跟得上。

“那是他乱说的，你别听他乱讲。”白茶把借还的书摆回原来的位置。

“是吗，”沈道北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他肯定喜欢你。”

“什么？”白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然他为什么每天都在你打工的时候监视你？要是周末还会接你回家？”

白茶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家住得比较远嘛，所以有时候回家他就顺路把我接回去了。晚上女孩子不方便在外面待太久嘛。”

“天天都顺路啊...”沈道北若有所思的说道。

白茶虽然听到沈道北这样说，她自己心里还是蛮高兴的，看来余恩森还是比较在乎她的安全的。就是被沈道北这样一说，她自己反而不安起来，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余恩森起来：到底喜不喜欢？他喜欢还是我喜欢？

“总之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不然刚刚他不会在那边收拾那群混小子的。”沈道北推了推眼镜，侧身看了一眼对面的水吧，余恩森和那一群人早就不见了。

“那是他们活该，整体不学无术的混日子，还把我归为他们那一路，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鬼样子。”白茶没好心情地说。

“早知道我刚刚也那么帅气的帮你出一口气好了，感觉他刚刚那样还是挺帅的。”

“帅什么啊，”白茶自嘲道，“他就是爱惹祸，整天倚仗着自己是...”本来想说不死人的，但是看了沈道北一眼，把这几个字给憋了回去，“整天仗着自己身段好，就吊儿郎当的。”

沈道北明显注意到她停顿的地方，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看他那副精明能干的样子，确实好像很能打的样子。”

白茶的记忆忽然飘到了那日他和宫仲秋打斗的那晚，不知道怎的白茶的心落寞起来。她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一个将军，不过看他打斗那三分气势，应该是个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他脸上的表情，和身上连贯的动作，白茶依然历历在目。

“可能是吧...”白茶心不在焉地回答。

整个晚上白茶的心情都有些落寞，因为对余恩森的身世更加好奇了。他曾经是什么模样？穿汉服的他还像如今这样帅气吗？穿上将军服的他，是否傲气凌人呢？他生活的地方是怎么个模样，白茶猜不透只能靠幻想，但是她对唐朝的印象不过几个诗人和武则天罢了。她趁沈道北在隔间，她偷偷走到历史那一柜，用白皙的手指在书架上划着，看到一个本唐朝史传。

她抽了出来，回忆那天余恩森告诉她的年限在820。她翻了许久，当今皇子以及历史名人都没有她熟悉的名字。甚至那些角落里备注的名字她都看遍了，都没有余恩森这三个字。就在她失望地准备关上书本时，突然看到了俞绍仪这三个字。她依稀记得，在余恩森生病的时候，嘴里曾叫过“绍仪”这两个字。

不知道这是不是余恩森记忆中那个人呢？

就在她想要细读文章的时候，余恩森推门而入，白茶看到是他后立马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差点手忙脚乱把书弄翻了。沈道北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他没有声张虚势，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写写算算。

不过是把他当做普通客人算了，沈道北是这样想的。

“原来你在这里。”余恩森哈了口气，“终于等到十点钟，该下班了吧？”

余恩森出了水吧后就一直待在街上闲逛，没有吃饭也没有喝一口热水，屋外淅沥的雨又小又密，入针扎在皮肤上，黏米得很。他一直等到白茶下班的时间才进来，主要是太冷了，想歇一口气。

白茶愣了一下，好像他真的每天都在等她。

“今天周五，你不是做到十点吗？”余恩森见她木讷的样子，怀疑自己记错时间了。

白茶摇了摇头，“没有，是十点。”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十点过十分了，她看书忘了神，没想到余恩森自己找上了门。

沈道北听到他们的谈话，走过去抱歉地笑着说：“是我忘了提醒白茶了，店里今晚没什么人，应该早点放她回去的。”

余恩森带着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一把把白茶搂入自己的怀里，“以后店里没人就早点下班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哪还会借书看。”

白茶听到这话就不舒服了，皱着眉嘟起嘴斜眼看余恩森，忘了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嗯，下次我会注意的，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沈道北并不觉得难堪，他知道余恩森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本来这个书店开起来他也并不是为了赚钱的，沈道北只是拿来接触白茶的第一步而已，有没有人来看书借书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回家的路上，白茶一直沉浸在她看到的“俞绍仪”三个字中，连她的模样还有事迹都没有来得仔细看。如果年代没有错，那这个女子很可能就是余恩森那夜嘴里喊的那个人吧？俞绍仪到底和他有什么样的关系，余恩森这都不知道她呢？

就在白茶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余恩森见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他每日开的那些玩笑开过了，便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其实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白茶回过神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听了还是有些高兴，毕竟现在他的心是在白茶身上吧。白茶对他笑了笑，眸子里像是装满了余恩森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细碎的星星，有一种梦幻般的美妙。

“我阅人无数，我能看得出哪些人带有什么目的，但是你不能，所以这一次你要相信我好吗？”余恩森轻柔白茶的头发，温柔地说。

白茶明白，他这样过于拼命的保护，反而让她觉得有沉重的不安感，只是她现在不愿表达出来。

她不想浪费余恩森一切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