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你知道杨家枪的信念是什么吗？”梦中那看不清的身影摸了摸杨华的头问道。

“枪之所指，有进无退！”小时候的杨华萌萌哒扎着两个小角辫，瞪着圆圆大眼有板有眼回道。

那道身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人小鬼大，在酒楼听书听多了，话说的怎么跟小说里似得。先祖们要是听见你这话，估计气的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打你小屁股！”

“可是，他们爬不出来啊。一个个死在了战场上，族里立的都是衣冠冢，先祖们怎么能爬出来？”杨华想起自家的祠堂挤兑道。

身影似乎是被气到了，重重的咳了几声道“你，你......”

杨华甩开身影的手掌，准备跑向练武场，回头给他扮了个鬼脸道：“略略略，连个小孩都说不过，怎么当我师傅！不理你了，我要去练枪了。”

身影看向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杨华，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人小鬼大！不过心智早熟也挺好，练功也努力，未来可期！但只可惜是个女孩啊！天不助我杨家啊.......”

随着走进练武场，身影看到女孩手拿木枪在那辛苦练习杨家枪中攻击最强的一式——枪舞银花，一枪一枪的戳着练习用的草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杨华的练习。

等到小杨华满脸汗水，筋疲力尽，瘫坐在地时，他慢慢靠近道：“枪舞银花不是这么练的，这一式说是爆发技艺，不如说是蓄力技艺。三招，一枪比一枪重。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

小杨华闻言慌忙抬头看他的动作，只见身影熟练地拿起架子上的木枪，朝着草人扎出了一个漂亮的枪花。残影闪现，杨华只看到他手中的枪只动了一次，草人的身上却是出现了三个大小相同黑窟窿。

与之清晰对比的是，杨华自己的草人，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小洞口。

杨华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身影哈哈笑道：“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怎么当你师傅？小华，还不快来拜师！”说完，看不清的身影持枪傲然而立，一副高人模样。

令他没想到的是，小杨华翻给了他个白眼。

杨华道：“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告诉你，想占我便宜，当我师傅，休想！我心目中的师傅可是能在万军中七进七出的真男人，就不说能力了，你看看你身上的那点气质一点也不符合我对师傅的标准。”

身影嘴角抽了抽，小声道：“你说的那还是人吗！我要是能万人敌，早都去军队当将军了！还能留在这教你武艺？”之后，他正了正脸色道：“小华，我给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日你要不拜师，恐怕那些个招式你得练上数十年。”

杨华转了一圈眼珠，如同小狐狸般嘲笑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是杨家本家嫡系，还有我爷爷教我，迟早能学会。好了，笨蛋，我走了。”

看到头也不回的杨华，身影是真的无语了，朝着从一旁暗影中走出的老人拱手道：“族老，你也看到了，你孙女我是真的的没法儿了。”

老人摸了摸的自己的胡子道：“放心，小华会拜你为师。我老了，拿不动枪了，还怎么教她。你且回去好好准备，明日我带她亲自去找你拜师。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那些个小技巧，可都得一个不拉的传授给她。小华的资质你也观察过了吧？不会让你那些个绝技失传的。”

身影无可奈何的说道：“族老，你说这些个干什么。先祖们分别传授不同人杨家枪的用法，就是怕未来子孙出了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拿着杨家枪为非作歹，无人可制。再加上各家怕别人偷师学艺，一个个还只传男不传女。宁愿死了带到棺材里，都不愿意拿出来交流。搞得现在杨家枪枪法失传了多少招式，杨村，杨家枪，呵呵，早都名不副实了！若再不改变，恐怕数十年后现在的三式都没人会了。”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明白就好啊。杨家连这个村子都出不去了，还谈什么自家外家的。明明都是一家人，还要分个彼此。我只希望将来就算只有三式的杨家枪，百年后也完整能流传下去。我们也算对得起创造杨家枪法的先祖了！”

看不清的身影耸了耸肩道：“不过小华毕竟是女孩，不说女性力气天生弱于男性，就说万一她将来嫁出去，那可怎么办？族老那句话说得好，技艺等于知识，知识意味代价。未来你准备怎么做？”

族老闻言身体一颤，不是因为老顽固，不舍得把杨家枪传给外人。而是因为那句大陆流传已久的话，知识意味代价。需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取的知识，才能被人所重视。若是杨家坏了规矩，一旦传了出去，必遭整个大陆群起而攻之。仅仅娶了妻子，就想得到女孩家族的武艺和功法，这在大陆可以说是个玩笑。

知识意味代价，不是句空话。知识可以被交换，但不能不劳而获。

老人想了想道：“先这么办吧，以后愿意迎娶杨华的外姓男子，第一个孩子必须姓杨，才可以学习杨家枪，而且他必须发誓不得外传。你一会去找他们拟一个章程，找时机发布出去，这以后算是家族新添的一项规定。”

看不清的身影道：“听着不错的样子。但是杨家男性迎娶外姓女子呢？”

老人沉声道：“照旧吧。老规矩，要不嫁妆够，要不在杨家三年内没有小动作，就可以学杨家枪，但不得外传。”

一日后，练武场，一大一小身影站立。

杨华扎着个马尾辫，狠狠的一次次刺着草人，嘴里骂骂咧咧道：“小气鬼，居然找爷爷，非让我拜师！”

身影闭了下眼，道：“小华，看来你还是不服气了？”

杨华道：“当然，当然不服气了。我可是天才，你算老几，能教得了我！”

身影呵呵笑道：“天才，呵呵。杨华，今天我就站在这个圈里，你随意攻击。只要能让离开这个圈子，就算我输。之后我就自己去找族老，清了咱们之间师徒关系。”说完，他拿起木枪在地上划了一个只容自己站得下的小圆圈。

杨华喜上眉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输了可不能找爷爷......”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还不至于骗你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