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暖看到这行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趁火打劫的来了。末世小说里都这么写。

雨中视线受阻，树挡住她的人，这一行人直到走近，也没有看到方暖。

他们以为附近没有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刚才咱们看到走出小区的人，就有这幢楼的。现在咱们从这幢楼开始做起，大毛、二毛，五楼是两家退休教授，家里很有钱。四楼两家都出门旅游，只有一个小姑娘在家，”

有一声清晰的吸溜口水声传来，一个男人嘻嘻地打断他：“小，小姑娘漂亮吗？”

“啪！”

介绍情况的男人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咱们要钱，要值钱的东西！等你有了钱，什么漂亮的姑娘没有。”

挨打的男人不服气，继续用他的口吃反驳：“大，大哥，你说，说说是末世，以以以以后......”

紧挨他站着的一个男人听不下去，帮他说完：“大哥，二毛的意思是说以后漂亮的姑娘越来越少。”

“大哥”嗤之以鼻：“呆！你们兄弟们还真的相信有末世吗？网上那都是谣言，不过是咱们挣钱的好机会。就让傻子相信有末世，而咱们抓紧发大财。”

再喝一声：“大毛，二毛，你们进这幢楼。刘五、七蛋，你们去隔壁那幢楼，动作要快，免得去超市的人提前回来。”

“放心吧大哥，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丁大头，他在超市盯着呢。超市排长队，没有半天都回不来。”另一个男子在雨中捧着个手机道。

能听到话的这么近距离，方暖也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他们的保护措施都很好，戴着头盔，穿着雨衣和雨靴，也意味着不怎么淋得到雨。

方暖并不清楚人在雨中可以逗留的时间，也就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倒在雨中，而是心焦如焚的想着，这幢楼里的人，丢点钱和贵重东西倒不是丢不起，但二楼袁菲的家里有孩子，还有一位老人田教授，完全不是暴徒的对手。

她特意下楼淋雨，手机没带在身上，就是想用短信报警也不可能。以她平时运动的身手，如果只是自保，倒可以周旋，打倒这些人却不可能。

而报警还是必须的。

方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看着，这表示焦躁的动作有时候也能暂时纾解。

虽然纾解并不起作用，但可以让方暖相对的冷静寻找方法。

这不，她的眼睛不知第几回的落到脚下时，那里有十几块为美观而压在树底的鹅卵石。

有了。

她眼睛一亮，捡起几块石头，分量多少是有的。和这幢楼呈前后位置的那楼上，因为暴雨光线不好，凡是有人在家的灯都亮着。

灯亮着并不一定现在就有人在家，屋主也有可能出门不关灯。但是方暖在楼下淋雨有一会儿，把窗户内有人走动的看在眼中。

她一抬手，拿出在学校练习排球的力气，把手中几块石头齐齐掷向其中一家。

那一家的窗户上，刚刚有人影晃动过。

石头在半空中分散开来，但还是有两块击打在窗户上，巨大的响声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屋主，把大毛等人吓了一大跳，纷纷看向方暖所在的位置。

“谁？出来！”

方暖见暴露，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暗想怎么引走这些人，不过最后得留一个下来，试验下普通人在雨中的耐受程度。与其他们做坏事伤天害命最后吃枪子儿，不如当个贡献的小白鼠。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瞬就过去，方暖同时没有停留的，把走出来时手中又捡起的石头，又掷向有人在家的窗户。

大毛等人炸了锅，握紧棍棒过来的他们纷纷骂道：“这里有人！”

“是个小姑娘！”

“真真，真真，真......”二毛异常的兴奋。

大毛再次听不下去，帮着二毛说完：“真漂亮。”

得到雨水滋润的花草树木，也会比平时美丽，雨中的人也是一样。

方暖本就在青春朝气的年纪，淋过雨后乌发更黑，肌肤更白似乎发光，也看上去并不强大。

戴着红色头盔的人，就是这里的大哥。他已经说过不相信末世，眼前这个发财的机会也就再难寻找。

以后还会有暴雨，但是还会不会有人到处散布末世到了，可不一定。

他阴沉着脸，把手用力一挥：“就她一个人，把她干掉！”说着，一只手上有棍还不算，另一只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刀。

跟他来的人事先动员过的，如果进别人家里偷钱，这家里有人，直接就干掉。

见到大哥头一个拔刀，别的人带刀的也亮出来，没有刀的就把手中的棍棒晃上两下。

一行人对付一个姑娘，他们觉得胜券在握。

方暖早就瞄好逃跑路线，并且自认为跑步不会输给眼前的暴徒。

正面相对时，勉强能看到他们在头盔下的脸，气色并不像经常锻炼过。

有时候拿把刀在手上，并不意味着就是功夫高手。

她唯一为难的，是对方人多，如果在小区里包抄她，她虽然体育课成绩很好，上的却不是武术学校，没法对付斗殴的场面。

她可以往小区的门口跑，但是从不久前听到的对话里，可以分析出这些人认得什么人住在哪幢楼，而且他们拿着棍棒轻松通过小区门岗，可能门岗那里有他们的熟人。

真的跑过去，反而等于主动送人头。

见石头没有引起回应，方暖能做的，又在眼下最安全的，就只能是带着这些人在小区里绕弯弯，直到寻找到新的援助为止。

“大哥”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方暖双膝微弯，准备发力奔跑。这个时候，前面那幢楼有人大力推开窗户，对着下面骂道：“是谁？谁砸我们家玻璃？你家大人没教好你吗......”

说到这里，话嘎然止住。雨幕的暗，让刀尖的光更加凶残，也把周围人的棍棒照的更清楚。

说话的人愣住，方暖跑动起来，边跑边喊：“报警，抢劫啊！”

那个人反应也不慢，对着屋里就喊：“老婆老婆，赶快报警，小区里有人抢劫了！下面还有个小姑娘，就要出人命了！”

“抢劫啊......”

方暖一路高喊，一路狂奔。

“大哥”气得鼻子歪掉，恶狠狠地道：“得干掉她，她看见咱们的脸！”迅速指挥道：“你们两个，从左边绕道过去拦住她，你们两个，从右边，余下的，跟着我追。”

楼上的人虽然报警，但是下面暴徒多，他未必敢下来救援。没跑多久，方暖就让围上。

眼看着两个人从左前方的楼下面穿过来，右边又有两个人逼近，身后的脚步声也很快就到，方暖说不怕是假的。

她狠狠的攥紧拳头，迅猛的转个身，面对上“大哥”。

虽然不指望擒贼先擒王在这群乌合之众身上有效，但“大哥”是始作俑者，把他拖拉到警察到来，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小区的门岗都是内奸，还是个别内奸的存在。

在她想的时候，一行人很快走近。“大哥”倒是很想威风的说上几句，享受下主宰别人生命的过程。

但已经有人报警，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近距离看过他们正脸的方暖杀掉，然后闪人。

大哥速度不减的冲向方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她，嘴里招呼着其它人：“快啊！”

刀尖、黝黑的铁棍棒一刹时就迫在眉睫，方暖只有一双空拳头，她情不自禁地想着，如果手里有把枪就好了。

想到这里，手上忽然多出来一个东西。

它，沉甸甸的重量，流线型的外表，正是一把手枪。方暖来不及多看，手指本能的一扳，这才发现扳机就在手指下面。

“砰！”

巨响震耳欲聋，而后座力使得头回开枪的方暖站立不稳，对着后面退去。

在她的后面，又是几根铁棍棒。方暖发现不对，这样等于送上去找死。脚跟一拧强行转身，好险，鼻子尖和一根铁棍差点碰上。

方暖抬手举枪一气呵成，鉴于铁棍握在手上，离她很近，铁棍的主人也就很近。

方暖这一枪等于直接捅在别人脸上扣的扳机。

“砰！”

又是一声，鲜血喷到方暖脸上。

身后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出来：“杀人了，快跑啊，她有枪......”

方暖完全是本能反应，双手握枪循声回头，见到第一枪打中的大哥慢慢的倒下去，几秒钟好似放慢镜头般的长，最后扑通倒在雨中。

他透过头盔的凶狠眼神，变得茫然而涣散。有暗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下流出，那是血在雨水中滑动。

“杀人了！”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发出，越离越远的脚步声也从四面八方发出。等到方暖醒过来，就看到身前一具尸体，身后一具尸体，是她刚才开的两枪打中。

方暖呆若木鸡，枪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恰好在自己手上，否则都来不及自救。而自己什么时候会开枪？她肯定没有学过。

警车声大作，警察来的不慢。而又有一批脚步声过来，人还没有看到，声音先传过来：“大家跑快点儿，小姑娘就一个人，不能让她遭毒手！”

小区里的人也自发主动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