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头老殖装车，看体态，应该已经服役了十数年之久，到了要被人类抛弃的时候。

维护人员们围在一起互相商议了一阵，又打了两个电话，然后便按动指令仪，将老殖装车重启，跟着由电子脑操控的安小泉往停车场外缓缓行去。

……

在当前时代，人类的殖装业务还是非常普遍的，安小泉所在的城市，就有好几个专属的殖装回收站。

在电子脑的指引下，安小泉循着已更新的地图，带着老殖装车和两个维护人员，首次踏入了以前不曾走过的路线。

一路静默，车厢内的两个维护人员也都在玩手机，并没有什么交流。安小泉却在前面左右打量着，好奇的观察这个世界自己未曾亲眼见过的新事物。

没有飞车汽艇，也没有钢铁森林，只有环保方便的殖装车，人们来来往往，轻松幸福，脸上带着和殖装车一样的笑容，过的是安乐惬意。

“小泉，我们这是要去回收站啊。”

小梦跳出来左右看了一眼，望向安小泉有些迟疑道：“那里…可不太好。”

“我知道。”

安小泉点头，又看了周围一眼，摇头叹息道：“先去看看再说吧，就当是长见识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无法反抗不是吗？”

“唉。”

小梦也叹息，扭头看了车厢内一眼，沉默不语了起来。

全速前进，回收站很快就到。

这是郊外工厂区，与制造殖装车的工厂相邻，金碧辉煌的大门，似乎印证了他们生意是多么的红火。

“殖装车以旧换新，最高享七折优惠，另送新型猫崽清洁兽，有意者速来。”

一条崭新的红幅，在大门上喜庆的飘荡着，门内则停放着十几辆大小不一的殖装车，一些工作人员正和前来回收的人做交涉。

“唔…都十点了还这么多人啊？”

一个维护人员侧着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每次都这样，主管也不说让早点儿来，明摆着让我们白加班。”

“唉，轮到咱们了，没办法。”

另一个维护人员也往前看了看，摇头安抚道：“这次还算好的，上次我跟小吴一起来，正赶上促销活动，人都塞满了，我们俩一直拖到第二天早上才排到号，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是得继续上班。”

“呵，这殖装车卖的可真火。”

先前那人感叹，又往外看了一眼，随即摇头不说话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安小泉已经开进了回收站，在电子脑所指引的车位上停下，那头老殖装车也在他身边停靠，胸腹间吃力的喘息着，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龙宇公司的是吧？”

旁边有工作人员吆喝着问。

“是。”

两个维护人员下车，递了一根烟过去问道：“你们这边还得多久？我们登记好准备下班呢。”

“哎呀，要不了多久的。”

工作人员把烟推掉，摇摇头安抚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等我们把这几辆入库，就来给你们弄。”

“那好吧。”

两个维护工闻言无奈，又互相看了一眼，便退后两步倚在安小泉身上，一边抽烟一边玩起手机来。

回收殖装车的手续还是比较简单的，工作人员们来回忙碌着，很快就来到了安小泉附近。

“老板，我这车以旧换新，怎么算啊？”

离安小泉不远处，是一辆小型的私家殖装车，一个三十多岁的秃顶正下车和工作人员交涉。

“别慌，我们先看看。”

工作人员安抚了一下，然后拿出仪器接通私家车的电子脑，开始查询各项数据，另有两名年轻工人在车子旁边随意转悠着，察看车辆具体情况。

“嚯，开了八年了？”

拿着仪器的回收员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叹一声，啧啧称赞道：“这种小车你都能开八年，真的是值了，我记得这款车当年价格才五万左右吧？”

“嘿，五万八。”

秃顶司机摆手解释，递了一根烟过去，却被拒绝，只得又把烟收起来，摇头抱怨道：“这车是当时刚一出来我就买了，也是在你们这儿，前几年开着还好，后面三年就老是出问题，速度慢不说，有时候还开不动，。”

“开不动很正常。”

回收员笑了笑，摇头解释道：“这款车的使用期是在五年左右，五年以后就没多大劲儿了，老了，你能指望一个老头儿背着你跑多快？”

“唉，那也实在太容易出问题了。”

秃头还是有些不满，稍微停顿抽了口烟，然后朝回收员问道：“这车我准备以旧换新，你们能给几折？”

“唔…我看看啊。”

回收员闻言看了看仪器，又找检查车辆两个同事询问了一下，然后朝秃头道：“以旧换新的话，同样款式可以给你九点五折，如果要挑其他好一些的款式，那折扣就得稍微低一些，你看你想要哪一款车？”

“才九点五折？”

秃头闻言顿时不满，皱着眉头质问道：“你们那招牌上不写着的吗？以旧换新打七折，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九点五折了？欺负人不是？”

“呵，先生，别激动。”

工作人员倒是不愠不火，笑着安抚一声，指着招牌解释道：“您先看清楚，我们招牌上写的是‘以旧换新，最高七折’，并不是一定以七折来算，如果您这车是八成新的话，别说七折，就算六折我也敢收，不过您这车的情况…实在太老了些，回收的话，我们基本上是赔着钱给您做的。”

“那也不能只九点五折啊。”

秃头闻言撇嘴，想了想道：“要不这样，这车就是在你们公司买的，我也算是老顾客，你们就意思意思，给我算个八折怎么样？等回头我让我亲戚也来你们这儿换车，给你们拉拉生意。”

“先生，真的不行。”

工作人员闻言苦笑，摇头拒绝道：“我们这里回收车辆都是有规定的，回收的车得评级，您这种几乎已经属于最低等，给个九点五折已经很优惠了，至于您说的八折，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