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京警视厅,某处‘支店’。
昭和时期的旧房顶在声嘶力竭的吼叫中抖下灰尘,路过的文员和警员都不约而同地堵上耳朵快速通过。
“听好,新人!就算你在厅长带的培训组里面,也不代表就不会接受教育了!到这儿就得守规矩,再有下次就直接踢出去...吭哼。”
松木清了清嗓子见弥树麻生低头受训很满意,便继续说道:“谅你还算及时的完成了巡查任务,其余的就不追究了,出去吧。”
在被斥责并预支薪水赔偿后,他暗自叫着倒霉准备到休息室小憩一会儿。这位警视倒没大毛病,就是千万别让抓到犯错,不然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较真。
本来警视厅下划的署内,非国家职业组的人应该45岁至50岁才能升任。松木高志40岁不到就当上了本事还是有的,但性格着实让共事的下属们不好受。.
被吼了一顿后脑袋里那个怪声倒是消失了?
麻生这么想着回到自己办公桌旁准备睡觉,迷迷糊糊中一阵嘈杂声搅乱掉美梦。
“麻生君,麻生君!快起来,厅长来了!被抓到可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烦人的女同事凭空出现在梦境里,把人给揪了出去。
“正常的轮休也有问题吗,又没有什么大事。”他皱眉起身,虽然不情愿但是听到明史来了还是一下打起精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嗒】作战靴踩踏在瓷砖上发出吱呀的摩擦声,全副武装的蒙面特警列队站在大厅走廊两侧,MP5与其持有者反射着渗人的黑光。
松下高志跟丸刚明史在商讨着什么,十一个用黑布口袋罩住脑袋的人被反剪双手押送进来。麻生混在好奇的同事中,无意间瞄见其中一人腕臂上精致的武士刀纹身。
极道中尤以纹身与地位相挂钩,身份地位越高的上层身体被覆盖的面积就越大,款式也越华丽。倒不是有纹身就是极道,纹身(入墨)在日本被视作非善之人所留的,影响不好。
像这样的小纹身在帮派中是不受认可的,但他认得这纹刻的含义。山咀组为了应对政府的限令所新出炉的规矩,用武器来代表其非传统的身份。
这些是替山咀组进行非帮派间暴力活动的人,没有大面积纹身也不进行传统的帮派活动,更好融入社会。
更关键的是,由于其接触的信息比较敏感,有别于正式成员的身份方便...处理掉。
周围十几支保险解锁的冲锋枪估计是为了提防这种情况出现,可他们为什么不去本部反而来这里呢?
特警的臂章款式是警护课第一系的,不是SAT属于越权啊,看来高层里的斗争比下面想象的还要激烈。
麻生这么想着,便准备给山本信宏发送消息。但那女同事又拦住他,“麻生君,难得见到这样的大事,大家都在看,回去睡觉也太可惜了吧。”她扬了扬手里的咖啡杯。
“啊喏,真的很累了。要是不抓紧休息的话,万一局长又要吩咐事情怎么办?哦,正好我有些上好的咖啡用不上,不如你拿去喝吧。”
麻生觉得黑不溜秋的苦玩意儿他实在喝不来,要提神一杯清茶再合适不过了,就把在山本信宏那儿顺来的琥爵咖啡送给她。
打发掉‘烦人精’后他便利索地从人群中抽身而去,悄悄回到了休息室。
(人员被转移,地点在...)
在摁动僵硬的按钮时,方寸屏幕放射出的绿光忽然不正常的闪动两下。麻生感觉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又开始浮现了,明明在不甚宽敞的办公桌前,却仿佛置身空旷的荒野。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形掠食者正等待着他漏出破绽,接着便要撕开喉咙痛饮鲜血!
大脑中猛地一个激灵炸响,右手下意识的摸到腰间尚未放归至保管处的左轮手枪。平抑住呼吸,他仔细打量起五十来平方的休息室。
三张桌子分别置放在离门最远的角落,没有视野盲区。光线也很正常,门外还能隐约听见同事们的交谈声。
“是...想多了吗?”确认不会藏有什么人后,放开握住的手枪继续发送信息。
“没听见,没看见,可不一定代表不存在。人会被自己的感知器官所欺骗,从而忽视掉真正的危险。”
缥缈的女声从头顶的天花板中响起,接着整间屋子就像被从空间里分离出来,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谁!快出来,不然就...怎么会?”
【叮】麻生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拔出枪,他受够了三番两次对紧绷神经的挑衅。小指粗细的菱形黑镖出现在扳机下方,让他无法扣动。
“不错,种子反应得很完全。如我所预料的,警官们的浩大队伍是诱饵,接下来就去处理掉吧。至于你,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黑影在灯光下慢慢凝聚成型,成为了一名被夜行衣包裹的女性。腰间别有手臂长的短刀和大小形状不尽相同的暗器,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完全不会反射光线。
“你...你是忍者?可是,甲贺伊贺一脉的技艺不早就失传了吗?”麻生惊讶的大喊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能做到在眼前几乎隐形并且藏身在天花板里的,只有忍者了吧。
可甲贺已在现代社会中混不下去了纷纷隐居或归于常人,伊贺也早在几百年前的幕府大战中败下阵消失不见。
“普通人穷极一生也了解不到某些事的真相,就如同之前的话,你看见的听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她如是说。
明明黑影就在自己面前,麻生却觉得隔上了几百上千米远。当她转身离去时,却又觉得愈发靠近。
他不敢确定这是幻象还是真实,照理来说如果是迷幻药物那大脑怎么会一点异样与不适感都没有。
脑海中那无法形容且杂乱无序的怪声第二次清晰起来,它在呼唤...呼唤她?
【咚】安静的房间重新变得嘈杂,复数的脚步声与呼喊声在门外交替响动着。
“麻生君,你快醒醒,出大事了!”二宫圣子再次闯进他的梦境大喊大叫道。
“啊,怎么回事?”麻生没有对‘烦人精’的行为感到厌恶,因为他发现自己明明很清醒却又睡着了!
二宫圣子理正慌忙中歪掉的警官帽,丢下手里还握住的咖啡杯。手臂拉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麻生就朝大厅跑去,两人跑得太匆忙差点因为地板上的积水滑倒。
署内警员在协助被困的特警脱身,消防队和医疗人员也在外边等待以提供帮助,各种警示笛声尖锐得让人心烦。
“厅长,他们都是被一刀点破眉心而死的。但仅仅如此不会致人死地,似乎是有什么毒素混进了头部的血管中直达大脑才毙命的。不过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无法确信。”
隶属于刑事课的探员在挨个查验了那些盖上白布的尸体后,无奈的向明史摇摇头。
“麻烦了,给松下警视提交一份报告就可以回去了,之后的工作就转交给专业的法医来做吧。”明史揉着太阳穴挥手道。
这些人肯定知道什么关键的线索,可惜还来不及问就...
连被现代社会视为只存在于动漫和电影中的忍者,也终于漏出蛰伏已久的獠牙了啊。是听谁号令,派遣来杀死这些‘外围’呢?
十五分钟前,拘留室。
整条五十米的过道连同外部铁门被十四名警护课的特警牢牢把守住,连首相的出行都不总这样严格,一名有见识的惯偷正小声向他的‘室友’简绍这些黑衣人如何厉害。
作为国家最上层的护卫之一,他们每个人都有信心与其他同行缠斗且不落下风,整片空间中已被重叠的视线无死角的警戒起来。
虽然并不清楚这些无足轻重的极道中人何德何能需要如此高级别的保护,但执行命令是不会有更多疑问的。
“啧啧,这种级别的看守。除非冲进来一辆米国的主战坦克,否则没人能突破吧。不过,铜墙铁壁也有被攻破的时候啊,本人的预感一向很准。”那名惯偷说道。
他作为一个高智商的精英人士,只是为了满足内心某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才进行偷窃,每次数量极少不构成犯罪,被抓住也总是积极配合教育。
单纯的享受着被抓进来的乐趣,反正人被关钱也赔了。附近的居民们给他取了个‘回家先生’的名号,意思是把警局当成家里了。
“醒醒吧,归家桑。这儿不会有什么坦克,要是你再乱说可能今天晚上就得被带去见法律之神咯。”‘室友’打着哈欠道,意思不言而喻。
‘回家先生’不屑的回敬了一个白眼。切,庸人。这样的战斗绝不能错过,一分一秒也不行。
就是不知道,是会选择正面突破还是玩些手段呢?极道的人,应该没那么厉害吧?哦,这样就更期待了!
入口处的时钟嘀嗒作响着缓缓拨动指针,当将注意力放在时间上,它就会稍稍放慢脚步等待那个期盼的人,让他觉得原来并非真的这么快。
【嗒】没有人再进行交谈,只有平顺的呼吸声。那微小的滴落响动引起了所有人注意,未曾松懈的警卫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得最近的那人小心翼翼朝着水渍前进。
【咚咚】“口令,青鬼今天吃了谁?”一号立刻举枪对准隔离门用对讲机小声说道。
“口令,不回家的小孩子。”那头的男声也小声回答道。
松木高志和丸刚明史推门进入看押室,在短暂的商议过后,决定对这些山咀组的人进行秘密转移。
据某一位以市民身份伪装潜伏在鬼龙院家宅附近的线人提供的消息,在进入那座诡异的庄园之前,这一队人本来有十五个。
也就是说,还有三个人在进入之后消失了。在所有佣人与保镖都外派的情况下,这三个人在哪儿去了?
昏迷的罗晓说不了,留守的揃则表示不知道他们问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