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熬过一宿,众人彻夜未眠,但精神头并不是颓废状态,今夜又是各项军国大计给一一安排下去。崇祯坐在御座上缓缓的舒了口气,温和的说道:“巩爱卿,李爱卿,两位为了大明辛苦了,接下来还需要各位加紧办理各项事宜,以免错过天赐良机。”
崇祯想了想随后补充道:“传朕口谕,要求那周遇吉只有在招架不住时才可退往宁武关,此时应该携各处兵力与山西巡抚蔡懋德一道守住太原,朕等早朝后自会再加派兵力剿灭那闯贼!”
剿灭是面子上口头漂亮话,或者是安慰的话,最多多抵抗几日罢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大明安危拜托给各位了!”
崇祯晓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天大良机,所以放下身段,不辞辛劳的筹划安排一切工作。
坐在御座下方方凳上的李若琏、巩永瑞赶紧起身,俯身抱拳道:“诺,此乃我等臣子分内事,圣上需保重龙体,大明都离不开您!”
李若琏、巩永瑞看到崇祯越发老龄化的外表,内心泛起了辛酸。
天还未亮,王承恩传来了早膳加宵夜,崇祯皇帝邀请了两位共同用餐,虽说崇祯有钱了,可吃喝的依然简朴,一人两份小菜,一碗白米粥,一颗鸡蛋再加一份点心,也就是寻常小康家庭成人的餐量。用崇祯皇帝的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用完早餐,大概凌晨五点出头的样子,依然黑漆漆一片,巩永瑞向崇祯禀明,需要及时向周遇吉、吕大器还有秦良玉运送金银以及宣读圣旨,所以需要马上就出发,以免耽误时机。
李若琏也有众多大事需要处理,所以俩人一同拜别崇祯,崇祯走下御座,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口看着两人迎着黑夜中的微弱灯光走出禁宫。东方开始慢慢泛白,崇祯深吸一口气,内心充满了希望。挥挥手说道:“大伴,准备早朝吧!”
王承恩不敢执拗着崇祯休息而罢朝,只能小心翼翼说道:“皇爷,您小憩一会,待小的们安排好后,再叫您。”
崇祯点点头,缓步走向大殿东侧寝宫。
巩永瑞与李若琏在承天门口广场分别后,与站在广场守候直升机的锦衣卫小旗官刘三河及其他七个锦衣校尉登上直升机直飞代州周遇吉驻地。
天未完全放亮,外城有几个宅邸的鸽子群都被早早放出。北京城养鸽子的历史早有记载,本身是皇帝放飞的善鸽,有记载“当风日晴朗,领以一二带铃者,纵之群飞,盘空而上,铃声直逼云霄。”所谓铃声,当是哨声。也就是说,悠扬的鸽哨声,明代就已经响彻北京的上空了。
可更多的是各大商行,情报司等部门组织驯养的飞奴,也就是信鸽用来传递急信使用,一般放飞的信鸽几乎都是三五只一组,信件采用暗语传递。
这些宅院,最近不断有信鸽放飞出去,主要是京中不断有大事发生,而且都是匪夷所思之事。引的一些商贾,与不怀好意的建奴、李闯等团体的密探感觉火烧眉毛,几乎每天都放飞信鸽,急禀密信。
朝廷邸报被要求以最快速的手段被送往各地,首先是巩永瑞被封伯爵,然后皇上体恤民情,竟然免掉了征收多年的三饷,更是免掉北直隶多省过往农赋,未来三年的农赋也全免去,其他地区税赋同样减半。
惊天消息放出,而且是明旨白话抄送天下,两天的时间不断点燃一个又一个城镇村庄,以北京为中心,像星星之火般向周边扩散而去,形成火热朝天的景象,不管是士绅还是百姓都呈现出新的景象,盼星星盼月亮的百姓终于感觉到朝廷重视他们,竟然免去了积欠的赋税,还要补贴粮种。
有些士绅也深感皇恩浩荡,这几年收成不好,很多地荒了没人种,佃户都跑光了,不过对于那些家有良田万顷的王侯们却感觉不是滋味,免农赋,代表着粮价下降,田地不值钱,心想还好是只免三年。
有些本打算落草为寇的百姓,以及已经上山落草的流贼们,心想着要不要下山收拾一下田地,这年头贼也不好做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土匪组织就是那虾米。
有些加入了大集团的流民贼匪内部也开始偷偷传递着这个消息,那些个大小掌盘们想捂着这些消息,可越是神秘的消息,传递的越快,短短一天竟然弄的全营皆知,到半夜就有逃营的迹象出现。
这年头大集团的流贼也不好做啊,吃他粮,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早早开门拜闯王,闯王不是这么好拜的,是要豁出命去拜的。那些流民本来跟着闯王走南闯北,就是为了有口粥吃,不被那些酷吏逼着交出最后一份口粮。
皇帝明旨天下,流民们想着自己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的更好些。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想开的人跑的愈来愈多,甚至走一个带一群。
流贼集团本身就是老百姓组成的,一群群的走本就正常,那些大小掌盘最后就差拿着刀剁了这些逃营的,才抑制住逃营的势头,可身在贼营的很多却是心不在焉。
建奴、李闯、献贼包括八大商等各个势力的奸细探子们几乎是一天两封急报飞鸽传书到各个主子那去。
鞑清沈阳的崇政殿内,顺治小皇帝正儿八经的端坐在皇位上,鞑清基本上照搬了大明的各种传统,包括早朝。在受到大臣的朝拜后,内侍尖着嗓子喊道:“列为臣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其实有没有事,早就商量好了,这朝堂上必须有事,包括议论的议题都是定好的,只有突发或者意外事件才会在朝会上不经审查才会被众目睽睽下报出来。
首先出班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多尔衮禀明了既定军队集结的情况,表示前锋军队两万铁骑已经集结完毕,已由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以及多铎亲自率领,于今日吉时出发。
后续增发部队,满蒙汉八旗的步骑大军,大约十五万人,包括辅兵十五万人,会在十日后集结完毕,准备号称五十万大军直接穿插到青山关破关,与往年破关地点一致。但粮草有所不济,已密函通知关内商人准备好粮草,回复称会及时运到指定粮仓。
总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多尔衮扫视一番大殿后,继续向小皇帝奏禀道:“皇上,据关内密探奏报,大明朝廷近期在大肆备战,并且线报称那崇祯不知从何处获得大量金钱,开始减税并安抚流民,如果让明廷喘过气来,我等多年的努力,破关问鼎的宏图霸业所做的努力又将付之东流。”
“所以,议政王大臣会议商讨决定,由臣率举国之兵趁明廷尚未缓过气来,一举拿下明廷的京城,即使攻取不下,我等计划派出重兵直扑明廷的财税重地,以获取巨额财务,以资国用。望圣上批准!”
多尔衮一声恩准之后,其他多位大臣齐齐俯首抱拳恳请批准。而一些刚投降过来的明廷大臣,包括洪承畴却满脸的猪肝色。
多尔衮有些话并没有在大殿之上禀报,比如大明有仙气降临治好了很多人的瘟疫之病,而且有神鸟降落,神鸟运来了巨额的财富和粮食这些他已获得的信息,他一概不说。主要是怕会影响士气,导致顺治小皇帝和其他大臣不同意举全国之兵伐明。
所谓举全国之兵,除了征调所有蒙汉八旗的所有战兵、辅兵外,满清势力中所有年满16岁,小于50岁的男子,除留极少部分精锐以及老弱留守外,其他全部出动。如果稍有不慎,有可能满盘皆输。
多尔衮认为现在可是很好的机会,线报称李闯在西路势如破竹,献贼在南方搅得天翻地覆,明廷连天灾都应付不来,现在传出的神鸟仙气其实是明廷最后垂死挣扎的障眼法。
顺治战战兢兢地的看着下面的大臣请示,尤其是多尔衮的请示,直接点头同意,并假模假样的说道:“望叔父摄政王旗开得胜!”
......
西安秦王宫改造的大顺皇宫内,李自成正与一干大臣们在那大声的商议着今早送来的第四封急报。李自成听到崇祯皇帝的各种举措有对其釜底抽薪意图时,气的直接摔了桌子上羊脂白玉打磨的镇纸。大声嚷道:
“额就不信了,那神鸟又能拉出小怪兽,又能吐出金币银币,定是那崇祯小儿搞得鬼把戏,糊弄额来!”
站在殿中央的刘宗敏也是大来来的说道:“大哥,额也不信,就是有,让额老刘替大哥抓一只过来吃吃,额们大伙都尝尝这神鸟和怪兽的味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底下一群大老粗随即呼应奉承着刘宗敏。只有大军师宋孩儿与大学士牛金星这一对活宝却闭眼不搭任何人的话。
李自成貌似发现了这个情况,正了正脸色说道:“两位军师有何高见,说来额听听!”李自成还是习惯称他的这两位大臣叫做军师。
宋献策听闻后依然闭眼,但手指在那拨来弄去,然后神叨叨的说道:“圣上,往日额所的卜卦象都一一应验,圣上已登大宝,国号为大顺,况且明廷的开国大军师刘伯温也预测过大明遇顺则止,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额想那神鸟定是崇祯小儿知道额大顺军威正盛,想出这等拙劣的把戏糊弄额等,昨日制将军袁宗第以及李岩兄弟已经率前锋两万铁骑向东路扫去,今天传回消息,已攻下三座城池,可见天意完全在额大顺这边。”
底下一群似懂非懂的五大三粗们又是觉得非常有道理,不懂装懂的在那点头装大头。
李自成站起来,深思熟虑般的点点头,然后大声说道:“今日选吉时誓师,额亲率百万大军直扑北京,活捉那崇祯小老儿!”
......
而此时京师周围几个藩王府邸内又是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