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代州大约900里,快马马不停蹄需要十二个时辰,昨个朝廷传递邸报的急脚递刚走,今个就来了锦衣卫,而且还是一大早就赶来了,看来是连夜跑的啊。
在场之人略有胆寒,话说邸报之中,除刊载仙气降临北京治愈了数十万感染瘟疫之人,朝廷免去百姓赋税、巩永瑞被封为南丰伯等事,还刊载任命王承恩为东厂提督,行使监督锦衣卫之重责。
邸报之中虽只是说东厂起复,并且起监管锦衣卫之责。但聪明的人一眼可看出,言外之意,代表锦衣卫已出笼,从权力的牢笼里给放了出来。
周遇吉心想,近一年来已收到两道圣旨要求他出兵剿灭流贼,可深感手上已无精兵良将,所以周遇吉一直守御在忻州、代州等地招兵训练,即使这样也苦于粮饷不足,效果差强人意。
现在锦衣卫急吼吼,日夜兼程赶来,定是圣上传来剿灭流贼的加急圣旨,麻烦了,虽说受益于朝廷邸报中所传之事,昨日一日便招募到两千青壮。
离他这个边镇总兵原所辖兵额总数的三万五千余还差很远。各处兵额总数只有两万三千余人,其中还有一万余人驻守太原。
崇祯十五年冬,周遇吉接任山西总兵官,赴任之后,淘汰老弱残兵,修缮兵器,加强练兵,积级备战。此后,明军在与农民军的几次关键战役中屡遭惨败,主力丧失殆尽,失去了对农民军作战的主动权。
第二年冬季,李自成攻占陕西,准备取道山西进攻北京,周遇吉与山西巡抚蔡懋德分别布置河防,并向京师求援,但当时北京已无兵可调,仅是象征性地派遣副将熊通率领二千士卒助战。
留下熊通防守黄河之后,赶赴代州为北京建立阻击防线。现在催战的圣旨又来了。
周遇吉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县衙门口,见到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刘三河及另外俩个校尉,正大马金刀的站在那县衙门口打量着门口的两座石狮子。
刘三河看到众人疾步而出,并没有摆出锦衣亲军的臭架子,而是赶紧迎上去,俯身抱拳说道:“卑职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刘三河参见周总兵及列为大人!”
锦衣卫隶属皇帝亲军,虽说身份相对尊贵,可论品级,小旗官还是个不入品的小头头。见到总兵、参将及知州县令,从法礼上都得拜见。
周遇吉见到是京城北镇的小旗官即知道肯定是皇帝派来的,非常客气的拱手抱拳,大咧咧的说道:“刘大人,和各位兄弟辛苦了,这么大老远过来,不知有何事需要周某人效劳?”
“周总兵您客气了,此次卑职是随传旨钦差大人南丰伯巩伯爷而来,南丰伯当下在代州城外等候周总兵,请周总兵点齐一千兵马,备齐三十辆大车随我去听旨接驾。”
刘三河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因识些字,又是随李若琏去过南洋的,回来的路上就被顶为小旗官,作为见过大世面的锦衣卫小旗,即使见到大人物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
倒是周遇吉有点纳闷,传旨钦差大冬天的,一大早不到城里来暖和暖和,站在城外等着接驾算个怎么回事,架子也太大了吧。而且还要准备一千兵马,备齐三十辆大车。
难道是朝廷运粮来了,那也不太可能啊,前几日朝廷才回复了粮饷由各地总兵官自行解决的长篇大论。现在怎么可能会有粮饷,即使有,也不可能现在要车去拖啊。
周遇吉犹豫片刻,但考虑到皇帝有圣旨传来,而且还是新晋的南丰伯前来宣旨,不能怠慢。
赶紧点头说道:“刘大人,前面带路,周某人先与亲随前去见见巩伯爷,其他兵马大车由刘守备安排好后立刻到指定位置会合。”
站在周遇吉身旁身穿将官袍服的一个年轻人拱手抱拳,点头会意后立刻转身离去召集人手大车。
一行人等,包括周遇吉的亲兵,参将以及代州知州翻身上马赶紧往城东门走去。
代州隶属太原府,相当于后世的县级市,人口因各种天灾人祸等原因下降到仅三万余人,但也算是人口大城。
巩永瑞已将给周遇吉的三十万枚银币全部搬到直升机外面,并隐藏了直升机。
众人不一会便看到巩永瑞及随行的锦衣卫站在一大片空地上,空地上还堆了一堆看起来质感较好的箱子。
巩永瑞同时看到了周遇吉的到来,赶紧迈出大步向周遇吉等人的方向走去,首先总兵官本身职位就很高,周遇吉又是极为能打的将才,巩永瑞内心本就极为敬重,而且作为朱明玉点名道姓的将官,哪怕他是钦差与伯爵,也必须给予一定的礼遇。
两人同时拱手抱拳互相寒暄一番。然后巩永瑞正色道:“山西总兵官周遇吉接旨。”
“臣,山西总兵周遇吉听旨!”众人一并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总兵官周遇吉知兵善战,着其辖制太原府、宁武、雁门、偏头及下属州县兵马,可自行募兵且可超员额,报于兵部......
朕之内孥资助饷银三十万两,另着兵部户部拨付箭矢十万支,粮五千余担,余之粮饷不日运到....望卿不负朕望,力挽狂澜...他日卿立功返朝之际...朕定当厚待...”
山西总兵官属于九边重镇中的一个总兵,原先只负责防御三关,即宁武、雁门、偏头三关,可周遇吉勇于任事,与巡抚老蔡分兵把守各处州县城池,准备节节阻击李闯。
周遇吉听到皇帝不仅从内孥调拨了大批量的白银,还率先调运了五千担粮食,并承诺还会有粮食会源源不断的运到,内心大喜。
自从接任山西总兵官以来,周遇吉一直缺银子,朝廷从未发过满额的饷银给到他所率之部众,更别提粮草了,所率边军将士除精气神略好于其他边军外,并无其他亮点。
崇祯十五年十一月清兵七万余众从山东劫掠大量物资和青壮年人口经杨柳青北返关外,整个山东、河北两省各地明军或望风而逃,或撤兵让路。
当时已接圣旨由杨柳青调往山西任总兵的周遇吉本已带兵开拔,但他听说清兵要过境杨柳青,遂率骑兵返回杨柳青,利用地形痛击清军,清军死伤数千,创造了在明清交战史上罕见的明军以少胜多的战例。
他不光痛击了清军,也获得大批财物,这是他能够在山西总兵任上还能撑下去的小部分原因。
圣旨宣读完毕后,巩永瑞将圣旨递给周遇吉并亲自扶起跪倒在地的周遇吉,笑说道:“周总兵,圣上令您辖制太原,并支援您大量金银粮草,全因圣上将希望寄托于你身上,您也可以借此在太原府各地进行募兵以拒闯贼,圣上口谕要求您与蔡大人一道驻守太原,后续朝廷将会派遣大军以助剿灭贼寇!”
周遇吉大惊,以往皇帝都是催战,可这次竟只是要求其募兵待援,并未严旨要求剿灭闯贼,而且给了他很大的权利,很多银子,就是说如果朝廷不派大军,他们只需要稳守待援即可。
巩永瑞顿了顿继续说道:“周总兵,明日此时此地,还会有三千套精良甲胄长枪运送至此,皆时您务必安排人进行接收。”
随后巩永瑞打开一箱装满银币的箱子,抓出一把递给周遇吉,并说道:“这是我大明新铸钱币,一枚比我大明现有一两银子要重两钱之多,而且纯度极高,做工极为精美,在京城一枚银币至少可以兑换二两银子。”
周遇吉包括围绕在周遇吉身边的众人,看到周遇吉手里抓着的精美绝伦闪耀着耀眼亮光的银币,犹如看到希世之珍一样,赞叹不已。
看着那群正在摩挲着银币的众人,巩永瑞微笑的说道:“周总兵,您觉得手里的银币如何?”
听到巩永瑞对他说话,周遇吉尴尬的回过神来,尬笑着说道:“巩伯爷,周某人虽为一介武夫,可也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可比如此银币精美的宝物尚未见过。刚才讶异失神...让您见笑了。”
周遇吉不是贪财之人,但银币确实铸造的非常完美。开玩笑,后世铸造工艺哪是当代的铸造能力可比的。
“确实美轮美奂,那您可以想像,那些铠甲武器制造的犹如这银币一般,不光做工精良,而且轻巧坚固耐用!望周总兵能够挑选善战枪兵使用之。”
巩永瑞虽未看到朱明玉为明军枪兵设计的铠甲与长枪,但他非常肯定这些装备绝对超出其所见过的所有铠甲武器。
确实如此,朱明玉采用欧洲板甲的外观样式,但是在材料上,制造细节上以及性能上绝对是突破当世任何工匠的手艺。比如铠甲的每个关节处都是仿生设计,绝对不会造成人员行动不便或者防护能力降低,骨骼支撑防护力导致即使被炮弹球远距离击中也有一定的存活几率。
此时在场之人再一次陷入脑补之中......这得多好的铠甲长枪啊...看到这枚银币,又想想那制造精良的铠甲兵器穿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在场的众将校巴不得自己能成为长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