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高大鹏死的屋子,让我感觉很不适,沈安在里面翻看着高大鹏的尸体,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雨发呆。
过了一会,沈安走出来说:“高大鹏的死有几个很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
“他身上插着刀的位置,被人捅了十几下,凶手似乎对他有着很深的仇恨。”沈安说,“这是其一。”
“我们来的时候院子里没有脚印,门是反锁的。”沈安指着地上已经支离破碎的门说,“不管是杀人移尸还是什么原因,这里都相当于一个密室,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目前不清楚,这是其二。”
“门不一定是反锁的吧?”我突然想到小时候看的一个电视剧,“少年包青天你看过吗?那里面不是有一集说,一个女的假装推不开门,其实那个门根本就没有反锁。”
“你是说蒋程宇也在假装门打不开?”沈安想了想说,“倒是有这种可能。”
他突然又摇了摇头说:“另外一个疑点,高大鹏没有反抗,他死的时候很有可能处于昏睡中。这说明我们昨晚吃的那只野鸡的确有问题,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凶手的做法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什么意思?”
“要做到杀人移尸,凶手要把昏睡中的高大鹏搬到案发地点,杀了他之后再移尸过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的脑子这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的特别快,在沈安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赶紧跟他说:“有没有可能高大鹏当时并不是昏睡状态?”
“嗯?”沈安愣住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你说说看。”
“昨天晚上那只鸡一共过了三个人的手,高大鹏,蒋程宇,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高大鹏在给你鸡的过程中,在你那一半加了东西,为的,是经你的手给我吃。可是我却并没有吃,所以只有你一个人中了招。”
“那蒋程宇和方雅茹早上为什么也会出现不适的反应?”沈安见我突然好像聪明了很多,嘴角带着笑意说。
“也许他也是装的,”我想了想说,“要知道蒋程宇和高大鹏一直都是沆瀣一气,如果他们密谋什么事,那么蒋程宇一样有可能在他的那半只鸡里给方雅茹加料。只要他自己不吃有料的地方就行了。”
沈安默默的听我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下,说:“怎么你发烧的时候脑子突然这么有用了?”
我听了一脸得意,突然又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脑子平时不好使。我抬起腿就要踢他。
沈安赶紧笑着往后一撤说:“好了,不闹了。你的这个想法也成立,只是我们不能去确认了,因为鸡已经没了。”
我点了点头,作案工具都被吃了,那想确定到底是不是一整只鸡都有问题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目前有作案嫌疑的,就是蒋程宇,赵妍,还有邓林。”
“为什么还有邓林?”我有些奇怪,要说恨高大鹏,赵妍确实是其中一个,邓林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要忘了,如果高大鹏今晚死了,对邓林是最有利的。因为那个赌约。”沈安说,“而且邓林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跟高大鹏的那个赌很不符合她的作风,她不像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行动中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首先得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应该有什么线索。”沈安想了想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他们之前去的那个断崖看看。”
我点了点头,跟着沈安离开了这间屋子。这会烧还没退,头感觉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想东西却很快,这种感觉让我有种智商突然拔高的愉悦。
最少这让我能够跟上沈安的思维。
我有点享受这种感觉了。
这里的地形说来也够怪的,明明是个山谷,却有一小半的区域是一个落差极大的悬崖,旁边就是梯田,一条小路在田埂旁把断崖圈在其中。
由于下雨,这条路显得特别泥泞湿滑,我和沈安都靠着田埂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来到他们祭拜的地方,地上斜斜的倒着三根已经烧完了的香,还有一小堆被雨水浇过的纸灰。
“这里不像是会失足的地方啊,”我看了看四周,“这条路只要不下雨,还是很好走的吧。”
沈安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灰烬。他拿着伞往下一蹲,看起来就像雨中长出了一朵黑色的大蘑菇。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摇了摇头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拍一些镜头,这些人对于陈可的死并没有什么敬重的地方,作秀而已。”
“你说,会不会真的像马宁说的那样是陈可的冤魂作祟?”
“我从没有经历过灵体杀人的事件。”沈安摇了摇头,“灵体在我的感觉中很纯粹,似乎复仇这种情绪并不能支撑精神力转化成灵体。”
“那些卦签你怎么解释?”我问,“它们可都已经丢了。”
“丢了?”沈安突然问。
“是啊,你不知道吗?当天早上就丢了。”
沈安这时从贴身的口袋中抽出一根卦签递给我说:“那就更不可能是灵体做的,因为这跟卦签我一直好好的收着。鬼要拿走卦签,不会漏掉我这一支吧?”
我接过卦签,果然跟当天晚上我的那根一样,只是上面的卦象不同。
“晓筱!别动。”
我正看着卦签,沈安突然大喊一声我的名字。
我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在我脚边大概一米多的地方,一条翠绿色的小蛇正抬着头,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
我“妈呀”一声,扔掉手中的伞就要跑,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断崖外面倒去,沈安急忙拉住我的手,可是路上实在是太滑,他一个站不稳,竟然被我拉着一起往下跌落。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要死了,可是碰断了一根树枝之后,我们竟然着陆了。我身子猛的撞到地面上,从背后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沈安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我坐起来。
“怎么样,疼吗?”
我眼角带着泪水点了点头,回头一看,压断的那根树枝在掉下来的时候硌在我的身下,断裂的地方还有一些血迹。
沈安看了看我的后背说:“划了一个口子,你身上带纸巾了吗?”
“在我外衣的口袋里。”
他从我口袋中拿出纸巾,卷在手上轻轻的给我处理伤口。我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只感觉他的手轻轻的在伤口附近擦拭着。
“先这样吧,”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扶着我说,“能站起来吗?”
我试着要站起来,只是背后传来的疼痛感让我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一般,于是摇了摇头。
沈安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平台,离上面大概有四米的落差,平台里面有一个大洞口,看起来黑黝黝的,沈安抱起我,嘴里咬着手电筒,进到洞里。
洞里很湿,但是起码没有雨了,这个洞不深,只有大概两个平方,地面上和墙面上有些渗水,湿漉漉的,沈安把他的外衣脱下来,垫在地上,把我放下去。
“你在这先坐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上去。”
“你小心点,”我赶紧说。
他点了点头,走出了洞穴。
我看着他在外面的小平台上不停的忙碌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头顶的树并不能遮挡住雨水,反而汇聚在一起,变成更大的水滴低落在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他失望的走回来,身上已经湿透了。
“不行,太高了。”沈安摇了摇头,洞太小,他站不起来,只能蹲在地上看着外面发呆。
“对不起……”我小声说。“都怪我。”
沈安看了看我,笑着说:“哪能怪你啊,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出来,你也不会受伤,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才对。”
我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的一股难受也一扫而空,半开玩笑的说:“我这算是困卦应验了吧?”
沈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那我的震卦不知道该怎么应验。”
“你会触电。”我眨巴着双眼,抛了个媚眼过去说,“电到了吗?”
他假装身子一阵发抖,引的我笑的背后一阵生疼。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沈安笑了一阵,又皱着眉头说,“你说陈可如果是失足跌下来的,那么她会不会也掉到这里?”
对啊,这个平台往外延伸了有两米多,被浓密的树枝挡住,如果陈可真的是失足,肯定也会掉到这里。
“那她的死就不是意外了?”我说。
“很有可能,而且被人推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小。”沈安说。
“难道真的是自杀?”
“很有可能,其实陈可的死并不是关键,而是她为什么要死,”沈安想了想说,“按照蒋程宇的说法,陈可被高大鹏侮辱了,那么她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自杀?”
“有没有可能,侮辱了陈可的,并不只是高大鹏一个人。”我说,“或者说,侮辱了陈可的并不是高大鹏?”
“蒋程宇?”沈安说。
“这也能说明蒋程宇一直禁止组里的其他人谈论陈可死的原因。”我想了想,“而且这样的话,他也有了杀死高大鹏的动机。”
“就是杀人灭口!”
我心里有些好奇,这种事沈安应该比我在行,怎么连我都能想到,他却一直没有提过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