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逞威风的小包子走到王胖子放食物的位置，拿起两个冷了的菜包子，臭骂道：“抢人口食的王八蛋，以后遇到爷绕着走。”

胡风在一旁笑笑，小青蛙看着微笑的胡风，背后却是一身冷汗。

人流量越来越大，混在人群中，小青蛙小声地问：“你为什么不去考拓荒者？”

胡风看了一眼学校，笑着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拓荒者需要核验个人背景，孤儿没有机会的。”

临近胡椒孤儿院时，小青蛙突然激动地拦住胡风，大声地吼着：“我们不是孤儿，我们都是老院长的孩子。”

父母是孤儿心口好不了的伤疤。

月色清冷，胡风一个人坐在小院石阶上，手里捏着一张和老院长的合影。

恍惚间，胡风似乎又看见了慈爱的老院长摸着他的脑袋。

风，你快乐吗？

嗯，在这里我很快乐，但您离开了。

风，不要哭，你永远都是我最骄傲的孩子，去加入这个时代吧，那本就是你的人生。

我真的能离开吗？弟弟妹妹怎么办？

风，你只有成为更有用的人，才能照顾更多的人。

话就在耳边，也在胡风的心间。

胡风的手心感觉到冰凉，低着头发现是莓莓正握着他的手。

莓莓五岁大，平时跟着小包子认字，小包子说莓莓是个很会学的小姑娘，她也是在胡椒孤儿院长大的。

“怎么了？”胡风握紧莓莓的手：“冷？”

天气在转凉，孤儿院的孩子需要多加衣服。

莓莓红着脸说：“风哥哥，我饿！”

莓莓其实不敢跟哥哥们说自己饿，因为大家吃的饭量是一样的，饥饿让莓莓睡不着，咕咕叫的肚子又怕吵了其它孩子，这才从卧室跑出来。

胡风的心里一颤，头脑瞬间清醒了，三天前就听小包子说院里的粮食快没了，而且区里给胡椒孤儿院的粮食补助越来越少，院里的生计已经是强撑着了。

胡风从怀里将刚才小包子塞给他的菜包子拿出来，放在莓莓的手心里：“大家现在都吃不饱吗？”

莓莓坠着泪珠将菜包子咬了一小口，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软软的面团加上有点咸味的腌菜，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风哥哥吃！我不要风哥哥饿肚子。”

胡风把莓莓抱回卧室，命令莓莓将菜包子马上吃完，然后睡觉，莓莓害怕胡风责备，无条件地按照胡风的要求吃完，窜入被窝里。

胡椒孤儿院食堂早就息熄了火。

小包子挨着土灶欣喜地翻腾着手里的菜包子。

胡风黑着脸把小包子提起来：“院里都快断粮了，你怎么也不说？”

小青蛙站在后面，瑟瑟发抖，他刚才已经被训了一顿了。

小包子脸皮厚，可不怕胡风：“刚才拿了王胖子一个星期的食物，够我们吃两天了。粮食吃完了，我们再想法子呗。”

“不行，坐吃山空绝对不行，院里还一直在接收孤儿，必须要有别的资金来源。”胡风把小包子放开。

小青蛙小声地说：“我太心软了，这些年领了好多孩子回来。”

小包子哼哼道：“老院长一去，院里的职工就马上收拾行李跑了，说没有工钱，没人愿意无私地养一群小孩，都是他们的错，怪你干什么？”

小包子觉得小青蛙做得对。

土灶里还有一点火星在燃烧。

胡风握紧拳头：“我决定我们三个去厂里先做临时工，每天就能有60个芯币，勉强足够院里的开销。”

小包子摇头：“我要在院里带他们，买菜做饭都是我的工作，有空还要教孩子们认字。”

“小青蛙，你呢？”

小青蛙在院里承担了更多的事情，他性格懦弱，但做事细密，院里的开支都要经过他的手，他知道胡风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不切实际：“我还是觉得你去做拓荒者更好。”

“造个假身份去参加吗？”胡风失落道：“我只会打架，我在工厂有熟人，至少能补贴一点。院里就我们三个能独当一面，我又是最大的，这些责任是该由我挑起来了，我不可能让胡椒孤儿院在我的手里解散。”

极大的压力出现在三个十五岁的少年肩上。

拓荒六区最大的工厂属于天极科技有限公司，专门生产预制梁板，销往其他区。

拓荒区的人口多，物资贫瘠，所以工价非常低廉，即使如此便宜，进入天极科技有限公司厂区的名额也让大家趋之若鹜，入了工场，工厂包食宿，一个月500芯币的工资能够养活一家三口，两个条件就已经是拓荒六区最优渥的，这岂不让人争相入厂工作呢？

“你真要过来当工人，我本以为你会去做拓荒者的。”麦豆穿着锈迹斑斑的工衣，刚从生产线上下来：“当年你的拳脚，是真的厉害。我家老舅对我没什么期待，所以才安排进厂里工作，累是累点，不过很安稳，厂里的空位不多了，我的能力也只能帮你要个小工做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麦豆的手粗糙了许多，气质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胡风珍惜这个工作：“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能这么帮我，我真的很感激，拓荒者的要求太高，我没那个资格。不管是小工还是技术工，我都会坚持的，现在就去上工吗？”

麦豆说：“领了工作服，我带你进组。”

麦豆属于钢筋技术工，每天要绑扎好两道梁板才能完成基本工作，如果想多赚点芯币，就得吃点苦在绑扎好一道。麦豆给胡风安排在沙石拌合场，接手用斗车运输沙石的工作，工作简单，却要下一番力气。

十趟斗车后，胡风热得全身都是汗水，双臂有些酸痛，口渴地厉害。

“怎么没带水？”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把自己的大瓶子递给胡风：“你要是不嫌弃！”

只需要看一眼他人的目光，你就能决定应不应该接受对方的善意。

胡风倒了三口水：“今天刚做事，考虑得不周全，谢谢老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