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荒芜的村落。
天上的那个太阳还是挂在那里,一点儿位置都没变。
那条河流已经到了尽头,这尽头只有几片荒废的田野。
寸草不生。
我感觉有一种违和感,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我才意识到这种违和的所在——我的手是正常的模样,五指分明,肤色黄中带白,还能看到手臂上套着的睡衣。
怪不得!这里是如同mc一样的地方,结果我的外貌却如同现实世界一般!这怎么没有违和!
我走到那条河边,能从河水里看到我的面容的倒影——还是那张我看了十几年的路人脸。
奇怪。
我没有多想,只是探索着这个村庄。
村庄里没有一个村民,但房屋里头的陈设也都还齐全,工作台,床,书柜(里面的书拿不出来,就像只是个贴图。),火把,箱子,都有。
如果算上这一次的话,这个梦境已经困扰了我两个晚上,可我还理不出头绪,毕竟一般的梦不会像玩游戏一样还带存档的。
我虽然知道自己深陷梦中,但我的意识很清醒,这种说法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找不到别的词语来描述。
我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一步步往下探索。也许这和我身体里头那个残缺的系统也有关系……但我不知道。
我怀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推开了一扇门。
里面的陈设与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样。
我没有怀着什么希望,只是好玩一样随手扯了扯书柜里的书,结果这一试就把我吓了一跳!这本书能拿出来!
其余的书也能拿出来!
我不知道现实世界是几点钟了,反正这边太阳的位置都没挪一下。但我在睡前带了耳机,闹钟响了的话应该能听到。
我把这些书都拿了出来,一本本翻看,结果里面全是白纸,一个字都没有!
我失落了。
我沮丧地走出门,脚踩着村子里的泥地,有点硌脚,这一点倒很真实。
我本来想穿一双靴子,但我一拿出来之后,看着手上那方方的靴子,我觉得我大概穿不进去。
我继续前行。
我又穿过了几排荒芜的田地——这村庄的规模倒是很大,比我想象的大。要不是我觉得这里头有猫腻,我也不会一步步老老实实地在里头走,我能飞干嘛不飞?
我走到了铁匠铺,在熔炉和那个木箱里仔细翻了一番,只找到一把铁剑,而且边缘还是那种像素风格的锯齿状。
这玩意能不能砍东西?我持疑问态度。
但至少手里有个武器了,比光手大概还是好那么一点吧……不对……这里头连个生物都没有……我要武器有毛用啊?自杀?让自己早点醒来?
我失望地把铁剑扔回箱子里。
在我视野里头的不远处有个水井。
我抬起步子正要走过去——说不定水井底下有个地底要塞什么的。
“……丁铃铃铃……丁铃铃铃……”我脑子里响起了闹钟声,但这声音好像很不真切,像是九霄云外传来的。
我没想那么多,像上次那样“保存”了存档,就像退出游戏一样退出了梦境。
……
我一睁眼,发现小T已经穿戴整齐了(一如既往的简洁),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本应该温柔的微笑里带上冰冷的感觉的。)
但我也只是想想,没有说出口。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你也醒了,待会继续去锻炼吧。”
……
学校,上课。
今天的课一如既往的无聊,没有什么干货,都是听得耳朵起茧子了的屁话和旧话,并没有可以让你在以后的社会上立足的那种实用的道理,就更不要说专业知识了。
不知道是第几节课的下课,赵弘毅走了过来。
我放下手中的手机——我正打算看看新闻,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关于昨天的反恐演习的资讯。
赵弘毅还了我三百元,我有些诧异:“你不是说明天才还吗?”
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答道:“本来打算用作应急的,结果没用上,就先还给你,下次再找你借。”
“嘁……还想有下次?”我把钞票叠好,放入裤兜里。
他一边搔着头皮,一边笑着走了。正好我也不打算和他多纠缠——赵弘毅这人啊,很单纯,是个不错的玩伴,但不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朋友……毕竟这人总是给我一种懵里懵懂的憨批一样的感觉。
我继续看手机上的资讯——上回的反恐演习的确选在了我们学校不假,可是那里头尽是说些假大空的套话,并没有把我之前胡闹的行为说出来,想必也不太好说出来。
我放宽了心,收起手机,接下来的课好像不咋地,我打算把它们翘掉,出去散散心。
结果我刚一出门就遇到了马川校长。
马校长把我带到办公室,严厉批评了我在昨天的反恐演习上胡闹的行为。
其实他的话从某种角度上说也不错,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说教的嘴脸。
于是我很直接就开怼了:“马校长,您说演习是为了实际情况做准备,那演习就要真实一些,对吧?”
“没错。”
我在脑子里稍微捋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既然要真实,那就要考虑到现实生活中的情况,而且您也了解到了昨天的情况,所以我就直说吧……假如真的有一个学生胆子够大,夺走了恐怖分子的枪支,并且击毙了一个恐怖分子呢?”
马川坐在座位上,手指不断地敲击着面前的办公桌,没有回答我,可能在思考,也可能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当成话去听。
“但是事情总有事情的规矩……演习也一样……假如现实中发生了意外呢……假如那个抢枪的人被打死了呢?”他可能发现在这个角度上绕不赢我,于是决定转换话题。
可我不接他的茬:“我之前说的情况应该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吧?”
无论马川说什么,我都不动如山——开玩笑,你算老几啊?
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我好不容易溜出了校园,徜徉在这广阔的天地。
有些感受,书本知识一辈子都不能给你。虽然我不是说书本知识不好,其实书本知识在某些程度上也很有用,只不过有些书本知识……用脚趾头去想,都会发现漏洞百出……只是很多人不愿意去想……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人行道上游荡。
我看到了一辆运沙子的货车停在路边,司机在睡大觉。
我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那个“随身储物格”,又想起了那些个梦境,梦境里……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的思维是怎么一下子从“论书本知识”跳跃到“随身储物格”的,但我也习惯了,没办法,我一放松,思维就容易像野马一样乱跑。
我走了上去,好玩一样地捧起了一把沙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我只好回以一个“天真无邪”的傻笑。
我记得我可以在梦境里迅速打开物品栏,导致我所选的东西朝着一个方向飞出去。
不知道现实里头可不可以……
我悄悄地捧起了一大堆沙土,收入随身储物格,为了怕路人发现,我又装模作样地把那堆沙子“恢复原状”。
完事之后我拔腿就溜,一直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偏僻巷落。
面前有一堵墙。
我深呼吸了一下,对着墙摆出架势,右手快速一扬,同时在脑子里打开随身储物格,放出一小撮沙土。
“噼里啪啦。”沙土打在墙壁上发出一连串像是炒豆子一样的脆响,只不过没有那么大声。
成功了。这个姑且就算是我系统崩坏之后领悟的第一个技能吧。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这一招是叫做“沙瀑·天葬”呢?还是叫做“暴雨梨花之沙”呢?
该死,我的思维在跑偏啊!
我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毕竟就是撒个沙子也不太能配得上那些个技能名啊!),随后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储物格,发现那些沙子我没有用多少,还有很多,估计可以用几十上百次不成问题,这使我心里平添了几分底气。
热度过后,我开始意识到这一招的一些问题——第一,距离太短;第二,准头不足,容易射偏;第三,威力不够,估计只能迷别人的眼睛。
不过好歹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其实随身储物格也可以当做武器,这一点我才意识到。),等这一招玩熟了,就可以试试换成别的东西,比如什么钢珠,小飞刀之类的。
这一招还需要找个人试试。
我一边在街上游走,顺便买了包烟。
我抽着烟,借着香烟的掩饰开始寻找目标。
我的视线在一个个人身上扫过。
我都走了将近三公里,还没有找到一个欠打的家伙,这年头的人,素质都这么高了吗?
终于,正当我愁眉苦脸之际,一位“可爱”的咸猪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那是个看上去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中年眼镜男。
如果他的手没有在那个小姐姐的两腿之间摸索的话,我会认为他是个好人。
可是呢……嘿嘿……嘿嘿!
我趁他不注意,以迅雷之势拽走了他的眼镜,随后叼着香烟飞跑,嘴里还念叨着:“你个老杂毛,没想到你这人模狗样的……还做那种事啊!各位市民朋友都看到了吧!看到的给我做个证!小弟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
刚开始人群很麻木,只有那个中年杂碎在追着我。
经过锻炼的我,怎么是他可以追的上的呢?
我还可以借着调整呼吸的当儿抽口烟,他却上气接不上下气,气喘吁吁了。
随着那个受害者小姐姐的举证,人群也活动了起来——他们开始支持我了,虽然只是声援,但已经足够。
我故意放慢了速度,引诱他追来。
随后,我一甩头,吐出嘴上的烟头,那烟头不偏不倚地在那家伙的外套上烧了个可爱的洞。
“你特么的小杂种,让爷爷教训你!”他火气倒挺大。
不过就让我来灭火吧。
我流畅地躲开他那蜗牛爬一样的“慈悲拳法”,随手抛出眼镜。
那副价格不菲的金丝眼镜在他那张为老不尊的老脸上打出了一个红印随后掉在地上,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一样,碎了。
那老杂毛怒气越来越大,大有把我当场格杀的架势。
我不慌不忙,后退半步,仔细瞄了瞄他的眼睛,右手用力一扬。
那老家伙惨叫一声,捂着眼睛,面色通红,泪流不止。
我轻轻一下,伸出一条腿把他绊倒。
我回头,那些热心群众正好追来。
我低头,发现那个烟头还在地上一明一暗地闪着。
我转身,走过去,一脚将其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