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变再起,几人只觉得身下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便急急下坠,落入潭水之中!
水面转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裹着天问、吕良、音幻容,还有那断魂草所化的青年男子沉入了潭底!
潭底红光耀耀,片刻之后,红光一收,满潭的黑水冲天而起,化作倾盆大雨陡然落下,遮天蔽月!
“哎哟…哎哟…”吱不二东躲西藏,那冲天而起的雨水之中竟还夹带着好些妖兽,从天而降,砸中不少毒虫同时,也令吱不二无处藏身!
再看那洼地中的清潭,空空如也,一望无底,哪里还有天问等人的身影!
而那狐妖法相没了吕良在身边,又复变成了一张人形符箓,其上布了不少残缺之处,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正东躲西藏的吱不二的头上……
此时,距离大唐各路修士进入此方小世界已然过去了整整十日!
才堪放晴数日,无极城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城中空空荡荡,寒冷的天气令人们缩紧了脖子,都聚到火房之中。
说是火房,其实也就是通过特质的房屋结构,在房梁、墙面和地板之间布下灵火,又设有通风之口,灵火徐徐燃烧,产生出的热量通过房屋架构俱都传到了屋内,饶是外面天寒地冻,在火房之内也只需穿些单薄的衣衫,并且灵火的大小又可为人所调控,端得是暖人心脾!
不止如此,火房之内还设有温泉,推拿按摩,美食杂艺,实是无极城冬日藏身的不二之选!
不过,由于燃烧灵火所需的原料为灵石,故此这小小的火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享受的!
一刻钟一两黄金,比起食必回的蕴神酒还要贵!
靠近西市,是火房的集中地,门口无人看管,独自竖着一只硕大的招财猫,厚厚的门帘挡住了吹来的风雪。
其中,在一处最大的门庭口,遥遥传来几声争执,只见一衣衫单薄的汉子被人架了出来,丢到门前的雪地上。
那汉子一阵骂骂咧咧,几欲再次冲入门庭,却均被挡回了雪地,激起片片积雪,落入了自己脖颈之处,缩头挠背,引得那门庭前的两名小厮捧腹大笑!
就在这时,顺着西市主道,遥遥传来阵阵马蹄之声,蹄声渐近,只见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身通白,四足赤红,竟是四匹赤足祥云!
不知马车之中坐着的又是哪家的王孙公子,竟然能同时驱策四匹赤足祥云,端得是身份了得!
转眼之间,马车已然临近,车驾上一少年执鞭高嚷:“让开,让开!挡路者死!”赤足祥云乃是通灵之兽,四匹同驰,竟然隐隐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灵息!
这汉子本是凡人,受此灵息,顿时便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再也不能挪动半步!
赤足祥云奔势不减,径直朝着这汉子飞奔而来,奔到近处,前蹄忽地高高扬起,窜出老高,竟然带着马车从这名汉子的头顶呼啸而过!
“哇——”的一声,那汉子屁股底下潮湿了一片,双目齐泪,竟然哭出了声。
这下倒好,那火房门庭口的两名小厮更加笑得肆无忌惮,笑声之高,足足能够传出几条巷子,直笑得直不起腰来才渐渐收住!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适才那架马车从这名汉子头顶呼啸而过之时,一道状如丝线的黑气从马车底下窜了出来,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名汉子的口中!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那名汉子徐徐站起了身来,手脚僵硬异常,好似木偶人般!
只见他身体未动,咕噜一声,脑袋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眼珠微凸,嘴角上扬,还挂着两道口水!
“啊——”
这回轮到那两名小厮变了脸色,只才一声,那两名小厮便瘫倒在地,七孔流血,眼窝森森,失去了双目。
而那名汉子咕噜一声,又将头转了回去,嘴巴里鼓鼓囊囊,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只见他步履蹒跚,一样一晃地走进了那座火房!
与此同时,在无极城的一处暗室之中,一面通灵镜亮起了耀眼的红光,但室内却不知为何空无一人,那镜面的红光闪烁的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次日清晨,一则重磅消息传遍了整个都城,天苑火房发生了凶案,整整一百三十六条性命,死者均七窍流血,被人挖去了双目,惨不忍睹,就来验尸的仵作都直呼残忍!
御灵台监察司,一名中年男子高坐在上,正听着手下灵探的回报,只见他听完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此事并非普通的凶案……”
“那依钟执事看来,此事是何方势力所为,还请告知,也好让在下回去向上头有个交。”
其旁还坐着一位身形臃肿的唐国官员,急切地问道。
只见那男子衣领下方绣着三颗金灿灿的星星,正是御灵台的三星执事,钟奎!
“众灵探听令,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知晓昨日无极城内各处要塞中的所有灵通记录!同时通知缉盗司全体出动,挨家挨户查问有无异常之事!”钟奎高声吩咐道。
“钟执事,那在下这边……”那名唐国官员欲言又止。
“李侍郎请放心,大理寺那边下官自会亲自前去说明!”钟奎久混迹于官场,自然看破了这位李侍郎的心思。
“那就有劳钟执事了!”李侍郎闻言,满脸堆笑,稍作道别后一摇一晃地离开了御灵台监察司。
钟奎看着李侍郎远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沉,天大星官果然没有算错,魔崽子终于按耐不住了,溜进了都城!
此时大殿空空,只剩下了钟奎一人,只见他稳坐木椅,吱嘎一声,木椅徐徐转动,一圈过后,其实空空如也,钟奎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天星宫中一处暗室内虚影一闪,钟奎的身影再次出现,暗室中闪过数道强横的气息,修为之高,赫然都达到了元婴期!
“且慢众位前辈,来者乃事御灵台的钟执事!”一个人影抢身向前,挡在了那数道强横气息的前面。
应声,那数道强横的气息嘎然而止,空气之中静可听几,仿佛适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辈钟奎,见过众位前辈!”钟奎鬓角处隐隐流汗,咚的一声,单膝跪地。
“起来吧!说,来此有何要事?”昏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声音不大,却字字直叩钟奎的心门。
钟奎身体一颤,神色更加恭敬,正声回道:“禀前辈,天星官果然没有算错,魔崽子提前进入都城了!”
“好!那魔崽子现在在何处,老夫现在就要生祭祀了他!”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昏暗之中传出。
“回禀前辈,晚辈已着人前去追查下落,想必半日之内必有回信!”钟奎闻言心中一怔,此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似乎是自己所相熟的一位元婴期前辈。
“哼!钟小子办事磨磨蹭蹭,派些灵探能有什么大用!”那人接着说道,话语之中似乎有些不满。
“殷前辈还请勿怪,钟执事原本就不知道这‘请魔入瓮’之事,派些灵探大肆搜捕,也正好让那魔徒能放下戒心,误以为我等只当他是一名普通的恶修!”那先前挺身而出者开口替钟奎辩解道。
“哼!天无吝,魔已入城,你的禽魔大阵是否已布置妥当?对方极有可能是元婴期的魔徒,上次一战历历在目,可别又阴沟里翻了船,不然皇上那边可说不过去!”那殷姓元婴期修士谑声说道。
原来,这名挺身而出者正是大唐第一星官天无吝,只见此时的他修为愈发静纯,竟然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大圆满,隐隐间竟还透着一丝元婴期修士才有灵气波动!
只听得他轻轻一笑,回道:“殷前辈请放心,那魔徒入城,乃是由商前辈一路诱引,只才金丹后期!下官定当将他完好无损地擒拿至此!”
就在他话音落地之时,天星宫外虚影飞窜,几名身着劲装的修士正在追赶着一个衣衫单薄的汉子,只见那汉子神色麻木,腿脚却十分利索,!
逃窜之际,还不时地向身后使出阴招,百丈之内,哎呀两声,两名劲装修士避之不及,顿时被其所伤!
那汉子桀桀一声怪笑,手中竟然不知何时多了四颗人眼,嘴巴大张一口便将四颗人眼悉数吞进了腹中,三窜两蹦,躲过身后修士射来的攻击法术,越过高墙,跳入了天星宫中!
“谁!”天星宫内顿时齐声发出一道暴喝,在一片白雪皑皑之中,哪里还有什么藏身之处,才一入墙,那汉子便被站岗的金卫逮了个正着。
不过,那汉子却呵呵一笑,笑容呆滞,有如痴儿!
身体如幽灵般在雪地上穿梭,才堪堪数个呼吸,雪地之中已然倒了数名金卫,鲜血染红了白雪,空气之中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那汉子又复吞了数颗人眼,足不沾地,朝着宫内飞窜,方向直指观星灵台!
就在他朝天星宫深去之时,高墙之外的那几名劲装修士却停止了追赶,抄起那两名死去同伴的尸体,汇于一处,手足相接,一阵移形换位,竟然合为一体,衣衫尽毁,露出了块块偃甲!
这数人竟然并非真人,乃是可以幻化组合的仿生偃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