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断无回路。
天问、吕良苏醒,羽紫凝亦恢复了灵力,队伍之中,陡然添色不少!
那雪山看似近,行则远,又经过整整两日,他一队人才堪堪靠近神山方寸的山脚。
期间,吕良提议,为何不是使用飞行之术,如此一日,岂不日行千里?
对于吕良的提议,天问也颇有疑问,不过存在即有其道理,除了天问,其他人均脸色不变,自顾前行。
吕良见此心生不快,自行飞起,几个呼吸间,便飞出了百丈之远。
只听得其在前方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但还没笑满三声,砰的一下,吕良的身体陡然下坠,重重地砸到了雪地里,雪松如棉,将他埋在其中。
禹子归放声大笑,得报适才胸中的一口不平之气。
原来,此处的风雪之中藏着端倪,只要离地一丈,那漫天的风雪,便会使修行者的灵力凝结,无法控制自如。
就连修为已至金丹中期的禹不涣,在这漫天的风雪中,也只能飞出五六里远。
故此,他这一队人,才会亦步亦趋地在雪地中慢行。
就在他们临近山脚之际,脚下猛地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神山之上,滚滚积雪如沙尘暴般陡然向山下袭来!
“是雪崩!快,靠拢结阵!”
在禹不涣一声令下,光阵阧起。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积雪,瞬间便淹埋掉了天问一队人的身影。
雪崩足足持续了一刻,待停止之时,连同那数万只筑灵骨蚁都消失了身影。
就在这时,神山之上遥遥传来声响,似乎有人在此打斗!
积雪之下,天问心中一凛,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修士会来到此处。
依骊龙一路上所讲,此山的所在,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均是风清子的仆从。
而眼下,神山上所传来的气息中,赫然有人族修士气息!
难道此界之中,还存在着其他开道者?
想归想,身体却是万万不能动的,大家心照不宣,以不变应万变,施法掩盖住了自己的气息。
循着声音,拉近目光,只见在神山的山腰处,一个黑袍人傲然而立,黑袍之下,映着一张半人半鬼的脸。
而在其手中,还抓着一名少女,少女已然昏睡,长发斜散,叫人看不清真容。
与此同时,只见他另外一手的五指大张,每根手指上均连着一根丝线,丝线的一头连着一名少年,一席白衣,丰神俊朗,但目色空空,仿佛无魂的游尸,正是司空明。
而在那黑袍人的身旁,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族修士的尸体!
在尸体的外围,还分立着四名服饰各异的修士,三男一女。
气息之强,修为之高,无一例外都在元婴后期!
“阁下好手段,竟然能挡住我四人一击之力,不知阁下师出何门何派?”
四人中的一个耄耋老者忽地开口,手赤一把骨扇,骨扇表面泛着些许红色的火焰。
“嘿嘿,将死之人,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黑袍人轻笑一声,显然未把四人放在眼里。
“阁下此话未免托大,适才我四人联手,均只才出了三层功力!且你我都已修至元婴后期,谁手里不还藏点私!”
那老者将手中骨扇猛地一合,一只红色小鸟飞射而出,快如闪电,瞬间便到了那黑袍人的眼前。
嗖的一声!
那黑袍人五指微动,司空明犹如牵线木偶般,挡在了他的胸前。
“厉师兄不可!”
四人中的一名妇人急声呵道。
手中陡然射出一物,轰的一下,击溃了那只火红色的小鸟。
“有点意思!”
未待那物折回,一股无形大力,竟将它与那名妇人的心神联系生生切断。
“你——”
话未说完,那妇人闷哼一声,嘴角挤出了一丝鲜血。
那物一番突闪后,静止在了空中,现出了原形,是一支玉簪。
“风师妹你——”
“无妨,厉兄。只是一件早年间的金丹期法宝,祭炼得久了,难免与心神之力牵连深些。”
说完,那妇人话峰一转,提高了声音:“我们追逐阁下数日,并无其他所求,只求你放了手中那名少年!此间之事,我四人定当守口如瓶。”
“哦?那要是我不放呢!”
黑袍人左手一松,将贝丽塔丢到了地上,手掌轻轻一挥,将那枚玉簪摄入了手中。
“若是不放,自然叫阁下早登极乐——”
话音未落,四人中的一名儒袍男子突然发难。
只见其双手轻轻一搓,一个如陀螺般的物什凭空而现,只才一个呼吸,便飞到了那黑袍人的头顶。
轰的一声!
那物什陡然变大,应声砸到了地上,激起阵阵积雪,是一个硕大的铜钟。
不偏不倚,正好将那黑袍人倒扣在了其中!
“郝兄,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那儒袍男子高声一喝。
话音刚落,四人中的那名青衫壮汉,原地虚影一晃,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铜钟的顶部。
只见其双掌按于胸前,猛地用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色的液体,俱都落在了铜钟的表面。
紧接着,只听得适才的那名儒袍男子大喝一声:“开——!”
那铜钟竟然应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孔,小如发丝,那其表面的黑色液体,如同找到了去处,俱都钻入了那细孔之内!
钟顶之上,那青衫壮汉身形再次一晃,双掌翻飞,在铜钟表面,留下一张又一张的符箓。
待其身形折回之际,那铜钟俨然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大粽子。
“给我震!”
这时,只见那儒袍男子双掌交叉合十,目瞪齿切,全身灵力激荡,一侧鼻孔中更是流下了一道鲜血。
铜钟有了反应!
只见其外侧爆发出五颜六色的灵光,直叫人头晕眼花,而钟内则是轰隆作响,好似九天之雷,直叫人振聋发聩。
“嘿嘿,郝兄的三元黑水和符法可是愈发精纯啦!”那儒袍男子笑道。
“哪里,哪里!若非白师兄的困灵钟已至圣器中品,小弟也绝无一展拳脚之劳的!”
那青衫壮汉呵呵一笑,徐徐收回了掌中的灵力。
“司空少爷,你怎么样了?”
“风师妹小心——”
那耄耋老者呼之不急,异变阧生。
只见那妇人才堪靠近司空明,司空明猛地抬头,张嘴发出一声尖啸,在啸声中疾射出一黑色物体。
妇人心神一恍,竟然呆立在了原地,那黑色物体迎风便长,眨眼之间,便缠上了她。
嘶嘶……嘶嘶……
竟然是一条黑色巨蟒,体长三丈,正张开其血盆大口,对着夫妇吐着信子。
“孽畜!”
妇人莜地转醒,发出一声暴喝。
顿时,只见其身上飞出两道金光,快如流星,一左一右,正好击中其脑袋。
嘶嘶一声怪叫,蛇头应声而落,顿时喷洒出不少黑色的蛇血。
“哼!区区金丹中期的妖兽,也敢来此偷袭!”
那妇人身体一震之下,残留的蛇身刺啦一声,化作千万碎肉,散落在了这片雪地之中。
碎肉所到之处,积雪消融,燃起了团团黑色火焰。
“风师妹快退——”
耄耋老者见识不凡,一眼便瞧出了此中端倪,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妇人才堪堪走出几步,那适才被其砍落下的蛇头,陡然飞起,嗷呜一声,一口咬在了其一条臂膀之上。
“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那臂膀应声而断,血洒四方。
蛇头一击得手,抽身飞退,回到了司空明的身边,司空明目光虽滞,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怪异的微笑。
与此同时,那洒落在雪地各处的黑色火焰,呲溜溜的如小蛇般,在几个呼吸间,游到了蛇头的下方,一阵黑光闪耀,黑色巨蟒恢复如初。
再看那妇人,断臂之处黑气缭绕,竟然凭其元婴后期的修为,也无法将之驱除。
“嘿嘿!你们玩够了么?”
困灵钟里传出了一道人语,语声不急不慢。
“你还活着!不可能!”
儒袍男子面容失色,合十的双手不住地颤抖,鼻孔间流淌的鲜血,竟似有厚上了几分。
困灵钟上灵光凸闪,钟身忽大忽小,似有一物,将要破钟而出。
“白贤弟,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那名耄耋老者身形暴涨,贴身羽衣出现在了身体外侧。
啊哈一声大喝!
手中骨扇再次展开,只见其张嘴吐出一口精血,喷在了骨扇之上。
“去——!”
老者再次大喝一声,羽衣忽地一聚,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骨扇之中。
骨扇脱手而出,悬于空中,发出一声清鸣,真叫人心神一震。
骨扇之上,红色灵火有小变大,直至将骨扇全部吞没,嗖的一声,那灵火之中飞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只体长三尺的怪鸟,全身金黄,唯独双脚是红色,长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脑袋。
“是厉师兄的三头金雕!”那青衫壮汉倒吸一口冷气。
话音未落,那怪鸟一声长啸,擦着雪地疾飞而出,直射困灵钟。
“白贤弟,收灵!”
耄耋老者高呼一声。
应声,那铜钟表面灵光一暗,嗖的一下,那怪鸟穿过钟面,进入了钟内!
“巨灵遗种?”
钟内传出一声轻疑。
轰!轰!轰!……
钟内似乎展开了激烈的打斗,铜钟的身形大小,变化得更加剧烈了。
再看那名儒袍男子,脸胀通红,身体直颤,情急之下,竟然以脚代手,在其储物戒中取出了几瓶丹药,如嗑黄豆般吞咽之后,才堪堪震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