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往院门外走的脚步都迈出去两步了都被江雪寒的吼声打断,一脸茫然地挠着脑袋:“鸿天则是谁?怎么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英俊呢?是江小姐心心念念的哪个豪门世家的十佳杰出子弟吗?小少爷你不行啊,都把她拉手里了她还想着别的男人,赶紧的回去把她推倒在床上再使劲疼爱个三天五晚的让她满脑子满满的都是你才行啊。”
“你绝不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们府上哪有你这等淫荡下贱之人!”没把的钟家小少爷喝道。
那小厮白了这“小少爷”一眼:感情你这么多年从家门口到自己院里,从院里到家门口都没正眼瞧过自己家那些看门的的衰样吧?
“你混账!”江雪寒听到这厮居然还要使劲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涨红着小脸骂道:“如果你敢走我就把你偷偷在鸿一鸣面前讲叶姐坏话的事爆出来!”
“我靠!话可以乱吃东西不能乱讲啊!人家鸿天则和我无亲无故的你凭啥污人家清白?你以为你勾搭上了胸怀大量正义的小少爷他就会放任你为所欲为逼良为娼吗?不可能!小少爷你可千万别动手啊,我今天非得替你教训一下她不可!”
那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把双袖挽起来,带着凶狠的表情气冲冲地走向江雪寒,可是他的脚步却完全失了气势,急得像是在逃离某个危险的地方似的。
“来人!给我拿下他们!”钟家小少爷立即大喊,同时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来狠狠地摔碎。
她反应快,但是眼前这小厮更快,一眨眼就在她视野里消失了。然后钟家小少爷抓着江雪寒的手腕突然剧痛,下意识地松开,回头却看到这面目猥琐的小厮居然瞬间就到了他身后,一只手揽着江雪寒的腰,另一只手像铁钳似的牢牢锁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好像随时可以捏碎她的关节。
鬼遮眼加迷影诡步,某人目前为止最快最猥琐的位移方法。
“该死!”小少爷看着心爱的女孩被这个猥琐的家伙触碰自然怒不可遏,但是下一瞬一根温热的钢锥就送到她的咽喉前不到一指的距离。
钢锥很暖,但暖不了心。
她被另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小厮挟持了。
她只能看着心爱的女孩被猥琐的小厮公主抱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回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把她的公主放下,然后把手在自己脸上一扯,身形和衣物都一缕青烟中恢复了原状。修为到了融灵境之后使用那三具神奇的人皮面具连衣服都可以幻化也是鸿天则前几天闲着没事发现的。
原来他的脸是这么面目可憎!
钟家小少爷看到鸿天则原貌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因为鸿天则的脏手还没从江雪寒的腰上拿开。
“记住,人家打上门你也只能叫人的样子多么不甘。好好感受无能为力的滋味吧。我们撤!”鸿天则明明说不出什么人生哲理却偏偏要骚包一回。虽然他的年龄并不比钟家小少爷大,但是融灵境一元的修行者有资格在创灵境三元的修行者面前作。
叶晓韵确认钟家小少爷面对可以把她秒杀的对手老实了下来不会冲动地跟他们拼命之后也收回钢锥扯下人皮面具恢复原样跟上了队伍。
既然钟家小少爷都是没把的,那断她那条腿的事也不好办啊。那么把江雪寒带回去事情就解决了。
鸿天则这么洋洋得意地想着,春风满面地一脚踹开远门……然后看到十几二十个一身哲学气息、胸肌比他手掌还大而且一跳一跳的光头大哥堵在院门口,个个都是融灵境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鸿天则面无表情地把院门掩上,回头一看已经有几个和外头的大哥一样应该也是锻炼时不忘放下书本的大哥把他们家小少爷严密保护起来了。
钟家小少爷怒目切齿地指挥着大哥们:“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是!”一群打手从院门涌入,把鸿天则四人围的死死的。
鸿天则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偏爱女色的女孩家里的家丁会长得这么……精壮。
这时带着些许怒气的钟家小少爷穿过包围的人墙,站在一个鸿天则他们打不到的位置,看着鸿天则微笑中带着一点怨毒半分嘚瑟和些许快意,道:“要不要体验一下无能为力的滋味?”
开玩笑,这里钟家好吗?好歹也是一个在螺淂岛有家有业说话有牙力的修行者家族,你们就三个融灵境的想来就来,抢了人想走就走。你们以为是看戏剧啊?
“别了吧,您不刚才体验过吗?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鸿天则赔笑道:“讲真的,事情闹太僵了对大家都不好,不然彼此让一步?”
钟家小少爷饶有兴致地看着鸿天则:“哦?你还能怎么让?”
鸿天则讪笑道:“要不这样吧,您把我们放了,我们也不追究您把我们的伙伴那啥了的事。够公平了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无耻、油嘴滑舌又毫无骨气的男人了!”钟家小少爷愤愤地一挥手:“把雪寒还给我,还有另一个女孩,这样我可以放你们走。”
她居然连刚才还拿着钢锥怼着她喉咙的叶晓韵都看上了。
“你说真的?”鸿天则眼前一亮,亮得江雪寒有点心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钟家小少爷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本质。不仅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一件破旅馆里不管不问大半个月,现在有难临头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你。和这种人做伙伴,你能安心么?”
这些话都是钟家小少爷看着江雪寒的眼睛说的,江雪寒也不得不说这个钟家小少爷有点讲到她的心坎里了。江雪寒认识鸿天则到现在,除了冒险也要把她从泰柏城里带出来这件事之外,鸿天则对她的所作所为从未超过混账的道德上限。
“……能。”江雪寒小声回答道。
“什么?”钟家小少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能!”江雪寒大吼道:“他把我留在旅店是因为我实在太弱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虽然这个人嘴上确实欠抽,人品也和高尚没有半个铜元币的关系,感情上也是个渣滓。但是他知道我被你抓来这里之后来救我了!就算是钟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评价一个人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表现成什么样,而是看清楚他真正做了什么!他,来救我了!作为伙伴,还有什么不够的吗?”
无论如何,都是这个男孩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龙潭虎穴般的泰柏城、从她心底里的废墟拉了出来,把她带到了新的天地,让她有了更广阔的人生。
“说的好!”鸿天则微微一笑,心里有些触动。虽然江雪寒的讲话前半段的意味有些怪怪的,但是只要不涉及他的长相鸿天则就可以把不是褒义词的词自动过滤掉。
鸿天则向钟家小少爷喊道:“你以为你是谁?他们和我出生入死这么久都不敢轻易断言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我活了十多年都没活明白我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你倒好,见面不过五分钟就能说起我的本质来了?我爷爷说过: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是怎么样的人,谁说了都不算!刻在那个人墓碑上的墓志铭才算!”
“而你,只不过是个受了伤到现在都只能偷偷舔舐着自己的伤痕,自以为就只有自己会受伤、只有自己有经历、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在自我麻痹!”鸿天则喊道。
“你怎么能讲如此粗秽不堪的词儿呢?”鸿天则身边那个还没有摘下人皮面具的小厮说道。
“你闭嘴,就你话多!”
江雪寒突然感觉怪怪的,是因为鸿天则对鸿一鸣讲话的态度差吗?好像也不至于有这么一股不协调的感觉,毕竟关系再要好的男生之间也可能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不对付的吧?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那这不协调的感觉……
“喂喂!你干嘛拿我当挡箭牌啊?”
江雪寒这次眼里真的有些慌了,鸿天则这货居然躲在江雪寒身后!刚才还自己讲完那些高大上的漂亮话,连自家长辈训言都搁出来了现在居然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地躲在一个女孩身后。
鸿天则低声说道:“我爷爷还说,对于有的强者来说脸面、尊严和气节什么的平时都是可以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随着关键事态的发生才会决定他的脸面、尊严和气节存不存在。这样的强者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是他的一生一定过得很轻松自在。现在显然不是应该存在的时候,你看,那个没把的少爷现在不就是顾忌着怕伤害你才不敢叫人打我吗?”
江雪寒已经为自己刚才的发言感到羞耻了,鸿天则真的是个混账。什么脸面介于存不存在之间啊?你的脸面存在过吗?您要过脸吗?
另一个小厮却对鸿天则的发言也深以为然,也想抓着叶晓韵的肩膀躲在她身后,但是正当他的眼光和叶晓韵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就放弃了这个作死的想法:他是实在不敢得罪这个刺猬般的女孩,还是老老实实地不再出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钟家小少爷不知道被鸿天则说中了什么,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喝道:“给我把那两个男的拖出来打!两个!狠狠地打!”
小厮:???卧槽你针对我?明明骂你麻痹的明明是小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