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了一番回到车上,驱车先走到一处僻静之地停了下来。
“少爷,有头绪吗?”
“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就是慕容府和太学院合起来封锁玉泉山,让玉泉山孤立无援,恐怕这近两个月来他们连米都买不到的,所以玉泉山庄的厨房都空空如也……可为什么这样做,玉泉山被屠又是谁下得手,还是没有头绪。”
“你是说他们造谣玉泉山庄欺世盗名,让百姓信以为真,从此憎恨玉泉山。”
“造谣?檄文是太学院发的,那帮人只是信仰不同行为极端,倒不会凭空捏造,无中生有这些把戏诬陷他人,慕容修倒是干的出来。”
“这么说,玉泉山真的制假药害人?”
“这要看你怎么想了,药医不死病,如今的大夫能治好六成病人就算是神医了,那没治好的病人能算在玉泉山庄的头上吗?所以,太学院的说法算不算谣言这得两说,若真是无中生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这……”
云情犹豫了。
“那他们为什么这样封锁玉泉山呢?为何不用衙门直接封山呢?”
“因为玉泉山能屹立不倒上百年,也是有后台的,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能用朝廷法度下令封山。”
林叶回答完继续说道“至于为何封锁玉泉山,我猜慕容修和太学院登山前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
“有道理,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慕容府还是太学院呢?”
“嗯?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定州城,情儿变聪明了。”
林叶打趣,云情笑嘻嘻回道。
“跟少爷这么久,还不进步一点岂不是要笨死了。”
她本就聪明伶俐,从小在师父身边跟林叶一起长大,云情学东西是快过林叶的。只是她向来是清淡如水的性子,煎茶做饭,缝衣念书便是最大追求,武功修为、宗教信仰其实她从没放在心上,一直以来都是少爷师父在前自己在后,便可诸事不闻。可现在,她自己没办法让自己继续逍遥自在下去了。
“好,我们先去太学院……伪装一下。”
……
二人乔庄打扮来到恒通县,那天上玉泉山是哪位太学院的夫子,现在还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恒通县学定有夫子陪同,所以先去恒通县学打探。
恒通县学在恒通县东边,一座占地极大的院子,天色已是申时过半,已经黑了,院子里不见人影,正是寻人的好时机。二人悄悄进去,找到一间大房子,里面点着灯,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在看书。
……
林叶直接推门走进去,老头抬头一看,不认识,于是站起来一脸正色喝道“你是谁?不懂礼数么。”
林叶不跟他废话,直接飞身而上,一指便能制住不需多言。没想到老头不退反进,抬掌便向着林叶胸口拍来,口中大喝“贼……”
正在此时,一方无极印飞来拍在老头胸口,林叶随后赶到,一指点在玉枕,场面安静下来。
……
“浩然正气天罡?没想到这里都能见到此功法,险些被发现了。”
云情也是十分奇怪。
“这里的夫子也会‘浩然正气天罡’?没想到流传这么广,天鸿书院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过现在这种大势还不是我二人能左右的,先做事吧。”
“好,不过‘浩然真气’会有抵抗的。”
浩然真气克制一切邪、鬼、魅、妖秘术,‘千幻骷髅妙相’也在克制之列。
“还没到气海境……那点‘浩然真气’无所谓,我将他打散就是。”
云情的‘千幻骷髅妙相’是阴阳道最高等级的幻术,用来审问这种修为低微的人最是好用,这些事在师徒三人游历途中做过很多次了,现在用起来驾轻就熟。
……
对于二人来说,没气海境的修为与凡人无异,不费多少工夫,云情便问完了。
“三个月前上玉泉山的是太学院的大祭酒和首座还有县学的掌院,不过,与沈玉溪谈话的只有大祭酒一人。大祭酒一直在太学院,修为不详,不过一定不低,曾击轻松击毙过元武邪道。”
云情一口气说完,林叶却是皱起了眉头。
“……难办……我们太小看天鸿书院了,一州祭酒竟然都是世间少有的高手。”
……
“不过……我们没必要直接对上大祭酒的……”
林叶思考了一阵……然后边向外走边对着云情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定州城,找知道内情的人。”
“去找谁?”
“就是那个撰写檄文的人,能写出这种含而不露又能引导民众舆论的檄文,作者一定是文坛高手,还有,声讨玉泉山这不算小事,这种事一定是找亲信来做的。一个文坛高手的心腹,一定是一个类似于朝廷秘书丞一样的角色,而这种人他知道所有事情。就算主公不告诉他,他也一定会想办法知道的。”
情儿跟着林叶向外走,如来时一样悄悄出去。
“我们不休息一晚吗?”
“不,连夜出发,希望吴远游还没有查到这一步。”
“吴远游?跟他有什么关系?”
“吴远游现在就是定州的明灯,他走到哪都会吸引各方势力的目光,一旦他找上太学院,那位檄文作者一定会被保护起来。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位作者修为如何,要早做打算。”
……
定州风云且不说,燕京城,通明坊,宣武街,李贤府,还是原来的亭子,老杯新茶。
“今日叫我来,有何要事。”
忠信侯乔懋还是一脸不耐烦。
“侯爷何必如此,你我二人叙叙旧事不可以吗?”
李贤照样微笑着给乔懋添茶。
“陛下若败,按你们的规矩,我等军侯能有好下场?陛下若胜,今日你我二人坐在一起,我能有下场?你说要叙旧,对不住我没心情”
“侯爷哪里话,陛下赢不了这是你说的,我们若赢了,那自然亏待不了侯爷。再说,当年‘智狐’之名名动四极,侯爷怎会让自己落到左右为难的境地,一等谋士谋人先谋……”
“是不是太山有信了,快说吧。”
乔懋不耐烦的打断了李贤。
李贤叹气,也不恼。
“唉!看来侯爷今日心情着实不佳,看看吧。”
说完将茶桌上一只盒子推到乔懋面前。
“怎么如此之久?”
乔懋边说边打开了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纸筒,打开纸筒没有丝毫褶皱,但是,上面一片空白。
“圆杉纸,你是要告诉我,这个,便是太山回信?”
“侯爷果然名不虚传,没错,这张空白的‘圆杉纸’便是太山的回信,老夫实在不解其意,所以只好请教侯爷了。”
乔懋思考了半盏茶的时间,开口说道“你要问的是什么?”
“当然是那位林探花的来历啊,有一方势力站在陛下那边了,我们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吧。”
“书院不是给你答案了么。”
乔懋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只有一张白纸,哪有答案,我的侯爷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吧。”
“白纸,就是答案。”
李贤双手端茶敬给乔懋。
“侯爷请明示。”
“一张白纸,就是告诉你‘江山社稷图’也找不到,你得自己判断了。”
“还有‘江山社稷图’找不到的人?如果它都找不到,那我更没办法了。”
“‘江山社稷图’现在只是半神器,有找不到的人也正常,不过到不是完全没办法判断,你想想,能让陛下如此对待的人,身后势力会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吗?十有八九也是一尊万年大教,而且,既然站到了陛下那边,那肯定与你们天鸿书院不对付,这样的势力,‘江山社稷图’都查不到的能有几个?”
乔懋一口气说完,李贤陷入了沉思,过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黄老学派的‘导引术’,方仙道的‘逍遥游’,鬼谷的‘纵横一百零八局’,还有就是……无字天书下第一代的‘原始魔宗’了。”
“难道是这些老怪要出山了么,这都几千年不见他们的影子了,为什么要现在出来?”
乔懋闻言不屑的看着李贤。
“装什么糊涂……你难道会不知道为什么?再不露面可能他们永远都无法露面了……不过你刚刚漏了一家,阴阳道的‘阴阳造化法’也能遮蔽天机,那家的卜算之术可是天下无双的。”
“不可能,‘阴阳道’早就被斩断传承了,我们已经坑陷了阴阳道场,还怎么传承。”
“别太肯定……大衍之数五十而其用四十九,这还是阴阳道的学说,我觉得很有道理,要完全抹去一家道场,这得多难,我看那二人像。”
乔懋这时候倒是显得无所谓。
“那也不可能,就算是有,那也是孤鸿野鬼,不值得陛下如此重用的。我看那小子尽然敢在朝堂之上跟虞太傅叫板,那无法无天的性子十有八九是‘原始魔宗’的人。”
李贤语气很肯定,但似乎有些焦急。
乔懋抬头看了一眼李贤,语气带着些嘲讽的说道“以你的修为,是否是魔道,会看不出来?方仙道不入庙堂,鬼谷之人是不会顶在前面的,那位能在虞太傅口中占得便宜,可是深得‘因势利导’精髓啊,为什么你没想到他是‘黄老学派’的人呢?你……怕了?哈哈哈……”,说完大笑。
‘黄老学派’在董圣之前跟‘天鸿书院’争斗了上万年,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黄老学派’占上风的,所以这两家算的上是宿敌。
“老夫会怕那些缩头乌龟?可笑!”,李贤冷笑道。
“是啊,可笑……”
乔懋扭头看向远方……桌上的茶还是没有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