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总觉得事情不像法扎尔所说的那么简单,他还没有完成引灵入体的修行目标,利用这段时间磨练一下格斗技巧确实很合理,可是法扎尔带他到这里真的只是想磨练他的格斗能力吗?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反而让他更加不安起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苏离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有数千名星侍坐在场边观看,他们面目狰狞,对着斗兽场内打得鲜血淋漓的一人一兽大声呼喝着。
暗刃的星侍生活枯燥单调,还尽干危险的活儿,每次执行任务回来,他们的神经还没有彻底从紧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为了释放出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让这群疯子有个发泄的地方,于是这个斗兽场应运而生。他们把抓捕到的人和妖扔进斗兽场内,让人妖厮杀,供他们取乐。
这些天法扎尔派人调查了苏离的底细,他发现苏离和索尔曼新收的弟子钟晴是情侣,关系要好,而苏离的母亲死于组织发动的袭击,他便认定索尔曼是想在不得罪钟晴的前提下除掉苏离这个隐患。
法扎尔想尽快贯彻落实索尔曼交代的事情,本来他可以等到苏离修行到开灵境的时候再动手,但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不留把柄,干掉苏离”的指示,他心里也没谱。法扎尔身居高位,哪有时间跟苏离耗着,他觉得有必要加快苏离的修行步伐,让苏离尽快晋升到开灵境。
法扎尔不想给自己挖坑,他想尽快让苏离外出执行任务,然后英勇殉职,壮烈牺牲,最好是人间蒸发。这一切的前提是苏离先修行到开灵境二级灵压,法扎尔觉得有必要加快苏离的修行速度。
于是法扎尔想出了一个法子,让苏离到斗兽场跟猛兽拼斗。为了让苏离认识到这么做确实能够磨练他,加快他的修行速度,所以不能让他跟有修为的妖拼杀,必须准备一些没有修行根基的凶残猛兽,如此他不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还能打消他的疑虑。
斗兽场是圆形的,观众席围绕着斗兽场设立。
苏离跟着法扎尔走进斗兽场后,附近的星侍都以恭顺的姿态为他们二人让路,而那些星侍看向苏离的目光带着疑惑。
苏离和法扎尔在观众席的前排坐下。
一路上见到法扎尔的人无不谨小慎微,似乎非常惧怕他。根据众人的反应,苏离充分认识到:法扎尔不仅地位很高,而且威势很重。
此时斗兽场内这一轮人妖决斗刚刚结束,最终是妖战胜人,不过它也受了极重的伤,一幅虚弱不堪的样子。观众席上的一些星侍大声咒骂着,从那些污秽不堪的言语中,苏离得知这些人是因为输了赌注。
斗兽场内到处是飞溅的血迹,大多已经干涸,留下一片黑色的斑点,墙壁上遍布打斗痕迹,有爪痕,有拳印,有武器劈砍的浅坑……这些痕迹触目惊心。苏离很少接触这种血腥残酷的场面,不过经历白骨山的磨练后,他的承受能力大增,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症状。
法扎尔说:“下一场比试你要看仔细了,出场的人是个用短刀的好手。”
听到法扎尔的提醒后,苏离凝神静气,留意场内的动静。
紧接着斗兽场的地板上缓缓升起两个牢笼,笼子里有一人一兽。这是一只火狐,通体长满火红色毛发,体型跟一只成年狼狗差不多大小。它的对手是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刀身较匕首略长且宽厚。
随后从墙壁上开启的小门里走出一个衣着整齐的星侍,他看上去可不像俘虏——他是主持人。
那主持人手持麦克风说:“下一轮比试即将开始,请诸位下注。”
当斗兽场里的星侍在规定时间内下注后,他便从小门里退了出去。
斗兽场内的一人一狐实力相差无几,很难判断到底谁输谁赢,这增加了赌博的乐趣。斗兽场内的没有实力悬殊的比试,他们要看鲜血淋漓的画面,而结果通常只有一个:赢的活,输的死。
一切准备就绪,笼子的门自动打开,一人一狐走出牢笼。苏离发现披头散发的男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知是腿上受了伤,还是原本就跛脚。
一出牢笼,火狐还有些不知所措,它不想跟眼前的跛脚星侍打斗,但它的对手可不这么想。跛脚星侍知道,只有战胜火狐他才能活下去,他牢牢抓紧短刀,身上的肌肉慢慢绷紧。
火狐察觉到跛脚星侍想攻击它,它放低重心,龇牙咧嘴,准备反抗。
嗖!跛脚星侍动了,速度非常快,完全不像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手中的短刀像一道闪电,切向火狐的喉咙。
然而火狐的闪避速度更快,它一甩尾巴,瞬间跑到安全的位置,它的能力不止于此,在躲开短刀的同时,张嘴喷出一团火焰,直冲跛脚星侍而去。
身后的火焰呼啸着袭来,跛脚星侍头也不回,顺势趴倒,火焰擦身而过,火焰上传来炙热的温度,他的后背针刺般痛疼,好在火焰转眼间飞走,痛感顿消。
轰!火焰撞在斗兽场的墙壁上,把墙壁撞出一个浅坑后,随即消失了。
跛脚星侍犹如一条水里的鱼儿,趴在地上扭转身子,然后一跃而起,再次冲向火狐。他接连挥动短刀,刀光如流转的幻影,绚丽而又危险。
苏离瞪大眼睛,留意跛脚星侍的每一个动作,尽管他眼力好,可跛脚星侍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眼睛开始跟不上短刀的节奏。
当跛脚星侍以更加凶猛的招式攻击时,火狐没有跟对手硬碰硬,它绕着圆形的斗兽场转圈,不时口喷火焰干扰对手。这种策略很成功,跛脚星侍没有火狐的速度快,只能跟在它身后兜圈子。
观众席上的星侍可不想看到局面这样不温不火地僵持下去,他们大声咒骂着,试图加速比试进程,可是场内的两位主角依旧你追我赶,似乎只想彼此消耗,暂无取胜之意。
其实跛脚星侍正暗自着急,他也想尽快结束战斗,可是他一直追不上那只该死的狐狸。就在他万分焦急之时,他发现火狐的速度虽然没有慢下来,但喷吐火焰的频率降低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跛脚星侍脑海里呈现,如果稍有不慎,他定会重伤,到时候死的肯定是他,不过这是个机会,他不想失去。
当火狐再次喷出一团炙热的火焰时,跛脚星侍不仅没有降速闪躲,反而加快速度,直冲火焰而去。他旋转短刀,旋转速度出奇的慢,刀身画出一个圆环,火焰正好在抵达他身前的时候被圆环罩住。
苏离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火焰在穿过圆环的时候突然慢了下来,随后跛脚星侍牵动圆环,火焰被短刀上的牵引力拉得长长的,像细长的火绳圈随着短刀转动,接着跛脚星侍用力一甩,火焰竟然转了个弯,直接奔向火狐。
这一招精彩极了,看似简单,其实需要精准地把握好出刀时机,不能快,不能慢,要在火焰抵达身前的时候刚好画出圆环,即便如此,跛脚星侍也感到身体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虽然现场有很多星侍比跛脚星侍的实力强,但他们也不禁为这种胆大而精妙的手段喝彩。
火狐始料未及,它狼狈地躲开了自己喷出的火焰,速度瞬间降了下来。跛脚星侍不顾身体传来的灼烧感,眨眼间飞窜至火狐面前,短刀上灵光乍现,刀光在火狐的脖子上一闪而过,速度快似夜空中飞逝的流星。
火狐连惨叫声都没叫出,脑袋就咚的一声落地,脖颈处喷出大量鲜血,斗兽场里的地板又染上了一层红色,那颗火狐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止,失去生机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骇和恐惧。
苏离第一次看到这么惊险刺激的战斗,他浑身燥热,两眼放光,禁不住期待自己也能有这种实力。
法扎尔说:“怎么样,学到什么吗?”
苏离回想着刚才的战斗,跛脚星侍的招式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现。
他皱着眉头说:“好像学到了,又好像没有,说不清楚。”
法扎尔说:“你看到的招式终究是别人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招式必须要使出来才行,还要在实战中融会贯通,这样才能在面对强敌时,战胜对手。能战胜旗鼓相当的敌人,是强者的标准。想不想试试,我可以安排你下去比一比。”
苏离心里直痒痒,法扎尔戳中了他的要害,他渴望变强,越快越好,跟敌人正面较量无疑是快速变强的途径之一。不过他不傻,最低级的妖也比他强大,以他的实力根本应付不来,去了就是送死。
法扎尔知道他的顾虑,继续诱惑他:“你的对手不是妖,它没有修为,而且它跟你的实力不相上下。首领跟我交代过你的情况,那条残缺的龙魂可以帮助你快速成长,如果不充分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