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夜,伊芙琳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她一度绝望,直到苏离像救世主一样把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还有一件事比让她逃出地狱更不可思议——苏离竟然是星侍,这是她根本料想不到的事情。
回想起以前跟苏离相处的那短短几个小时,她这才明白苏离为什么能够做到“千杯不醉”和“百发百中”。普通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喝下那么多烈酒而不醉;百米以外,射箭百发百中,这种本事不历经苦练,随便就能掌握,也只有星侍才能做到。
伊芙琳说:“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会死在那里。”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像在波利斯家族的时候那样恍惚无措。
苏离笑着说:“不用客气,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伊芙琳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
他们都不知道波利斯家族跟纳迪亚一家联姻的事,自然弄不明白其中的曲折。
苏离说:“从你最开始见到波利斯家族的家主时,她似乎只想把你关起来,并没有继续为难你的样子,这么看来,格洛丽亚和尼克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伊芙琳说:“应该是这样,格洛丽亚似乎很恨我,但我不记得得罪过她。”
苏离说:“有时候你不去得罪人,偏偏有人主动找你的麻烦,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不过你也不要再纠结了,他们给了你一亿赔偿金,向前看吧。”
伊芙琳说:“我知道斗不过他们,我不会做傻事的。”
苏离说:“每个人都有办不到的事情,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伊芙琳说:“你这么厉害,也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吗?”
苏离说:“我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遇到死亡威胁的时候也会感到绝望,别看我打赢别人的时候很风光,也许哪一天我会遭到别人追杀,连小命都保不住。修行世界极其残酷,法律的约束力太低,几乎起不到作用,星侍只能靠自己的实力保护自己,实力不够还要跟人争斗,能活下来算是走运的。”
伊芙琳说:“可我还是很羡慕星侍,他们有强大的力量,更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像我这种普通人,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显得特别无力。”
苏离觉得她说的话有些耳熟,回想起来,小时候他也认为只要自己成为星侍就能保护茉莉,等真正成为星侍之后,茉莉早已经死去,现在他连钟晴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靠钟晴庇护,时间改变了他的想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在没有启灵之前,他遇到过很多艰难困苦,成为星侍之后,处境依旧凶险,对于伊芙琳所说的星侍比普通人更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觉得两者没有本质的不同。
苏离说:“不说这些了,现在你已经脱离危险,我也该走了。”
伊芙琳说:“我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是晚上,我一个人不方便赶路。”
她对苏离产生了依赖,想争取到更多跟他相处的时间,她知道自己跟苏离几乎走不到一起,她只是个普通人,可她依旧压抑不了内心的冲动。
苏离说:“你先打电话给你的保镖,让他们过来接你,等他们来了之后我再走。”
伊芙琳见苏离神色坚定,知道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便给保镖打电话。
那几个保镖很快开车赶了过来,伊芙琳坐进车里,流着泪跟苏离告别。
苏离在赶回桑顿那边的路上,突然接到桑顿打来的电话。
桑顿说:“苏离,你快回来,弗里茨今晚又要外出。”
苏离说:“我在路上,你先跟着他们,我很快就到。”
再过两天万年青集团举办庆典,若是那时候还没完成任务,苏离只好跟同伴返回不归谷,两天时间太短,他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这才没过几天,弗里茨又趁晚外出,这是个好势头,只是来得有点晚。
苏离和桑顿一路尾随过去,他们发现还是有三辆车跟弗里茨随行,而这回不是要去上次的那个庄园,而是直奔郊外而去。
城区外的警卫力量很低,这是个好机会,他没有让托比过来,担心托比实力不济,拖他后腿。
出了城之后,弗里茨的车队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途径一条小路口,突然毫无征兆地朝那条小路驶去。
“苏离,桑顿,他们朝一条小路那边走了,那里没有监控,你们赶紧追。”
小路上不像高速公路上有监控,托比无法继续提供路况信息。
苏离开车在前面追,他加快速度,直奔那条小路。一驶进小路口,周围黑漆漆的,路边没有路灯。他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还开着灯,伪装成普通驾驶员,此时却不敢开灯,担心引起弗里茨那边的注意,不过他是星侍,目力非常强,黑夜里也能看清远处的事物,不用担心汽车撞到障碍物,或者闯进小沟里。
刚开始苏离还有些担心遇到岔路,追不上弗里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他大呼运气好,这条小路没有岔道,他不用担心走哪条路。
追了大约半个小时,苏离发现前面有微弱的灯光,似乎是车灯。这灯光肯定不是弗里茨的车队发出来的,他顿追了一路,弗里茨那边的汽车就没亮过灯。
弗里茨车里有四个开灵境的保镖,他们跟苏离一样,不开车灯也能看到周围的路况,应该是弗里茨在跟别人会车的时候,对面的汽车发出来的。
苏离立刻将车速加到最大,他很快迎面遇到了一辆亮着车灯的汽车。
又追了一小会儿,苏离隐约能看到前面有一辆车,而且车灯一直是灭的,他不敢靠得太近,直到那辆车拐进路边的树林里,他才稍微加速行驶。
经过树林时,苏离减慢车速,发现树林里有一条仅供两辆车并排行驶的小路,从导航地图上可以看到,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一条长长的人工河,是一条死路。
到了当机立断,将汽车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随后下车等桑顿过来。
一见到桑顿,苏离说:“弗里茨朝人工河那边去了,我们下车追。”
这次桑顿走在前面引领苏离,他有丰富的潜伏、刺探经验,对方很难发现他。
来到那条河附近时,苏离看到河岸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微风吹过,拂动芦苇的枝叶,响起一阵阵簌簌声,伴随着水腥味儿扑面而来。
苏离和桑顿看到了弗里茨的车,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片刻,发现车里没有人。
周围都是高高的芦苇,根本看不到人的影子,苏离拿出生命探测器,上面并没有人类的痕迹。弗里茨时普通人,这个探测器却扫不到他的踪迹,想来那几个保镖身上有干扰设备。
苏离暗自着急,他修为浅薄,灵力波探测范围非常小,根本找不到目标。
桑顿显得很耐心,他像一只需找猎物的捕食者,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此时,桑顿看到芦苇荡里有一束微光,那似乎是手机或手电筒发出的光线。
“他们在芦苇荡里。”
苏离大喜,紧跟着桑顿朝那束微光潜伏过去。
弗里茨是科研人员,最近搞得像间谍一样,喜欢夜晚行动,这帮人来到荒郊野外,无非是想掩人耳目,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苏离知道弗里茨是有秘密的人,也许这次就能发现弗里茨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们的任务也将迎来实质性进展。
苏离暗感兴奋,只剩下最后两天时间,却有机会在最后时刻迎头赶上,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地跟在桑顿后面,学着桑顿的样子,耐心潜行。
那束微光没有立刻消失,这令苏离感到意外,想必是弗里茨认为不会有人追踪他,或者到了不得不用灯光照明的时候。
此时,桑顿示意苏离停下,附近有两个人暗中埋伏,不能再继续前进。
放眼望去,只见芦苇荡旁边停靠着一艘小船,灯光就是从那艘小船里发出的。
桑顿用手语跟苏离说:“距离有点远,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苏离也用手语回应:“我可以听到,我们待在这里就行了。”
桑顿暗感好奇,但他没有多问,点头表示同意。
今晚明月当空,星光暗淡,除了枝叶的簌簌声,芦苇荡里还有夜虫的鸣叫声。这些声音都不是苏离关注的,他在仔细倾听船舱里的声音。
只听一个人疑惑地说:“先生,你给的这份材料不全。”
另一个人说:“有哪些地方不全?”
苏离暗喜,说话的人当中有弗里茨,就是那个说“有哪些地方不全”的人。他以前研究过弗里茨各方面的特点,其中就包括弗里茨说话的声音。
那个提出疑点的人说:“这份材料里少了两份关键的实验数据,这会给我们的后续工作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知道少了这两份实验数据的后果。”
弗里茨说:“我们来往不是一次两次了,此前我一直很信任你们,可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办成,庆典结束的那一天是我最后的容忍期限。”
那人说:“先生,你要求的事情快办成了,只差最后的审议。你也知道,你的身份非常敏感,要办成事情需要疏通多方面的关系,我们并没有食言。”
弗里茨说:“我们的合作已经来到收尾阶段,那两份实验数据是支撑这项计划的关键之一,我不能随便拿出来,要等我拿到新的身份之后,在跟你们签约的时候拿出来。”
那人说:“这不符合我们之前的约定。”
弗里茨说:“我可以拿出其中一份数据,前提是你们把我女儿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