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亓瑾言费力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颜以曦哭着抬起头，“亓瑾言，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要是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庆安侯府又怎么办？”

“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撑着的。”亓瑾言身子一软，“我先睡一会儿，你不要叫我……”说着，亓瑾言就失去了意识。

“亓瑾言——”

……

颜以曦守在亓瑾言的床前，不同于前几天，这一次，颜以曦一直在哭。

看到亓瑾言回来，侯夫人又哭又笑，身心交瘁下，昏过去好几次，以至于亓青云一直在担惊受怕，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梁御医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庆安侯府，再三诊治下，亓瑾言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因为中的毒雾太深，具体要什么醒来就不得而知了。

整整五天，颜以曦不吃不喝不睡地守在亓瑾言身边，只希望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虽然知道亓瑾言的眼睛受伤，可能会失明，但颜以曦毫不在意，她要的，只是亓瑾言或者而已，就算没有了眼睛，那又何妨？她做他一辈子的眼睛！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颜以曦终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在乎亓瑾言，在乎这个能为了她一句话就豁出性命的男人。或许，从他帮她解围的那一刻起，她就记住了他。

往后的日子里，她只不过是慢慢熟悉了亓瑾言的存在而已。

“亓瑾言，那个老道士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真的是非鬼莫娶了。”颜以曦摸了摸亓瑾言的脸，“你知道吗？我真的是鬼哦，你应该不相信吧，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也得信。”

“你说，老道士说你非鬼莫娶，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娶我呀，要是真的这样，我一定要去好好膜拜一下他，他也太神了吧！”

颜以曦絮絮叨叨地说着，时不时留意一下亓瑾言的情况，只可惜，他一直没有醒来。

……

侯夫人看着颜以曦的背影，转过头擦了擦眼泪。

她那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居然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原本颜以曦就很介意别人在她身上泼脏水，她竟然还明知故犯。

一想到颜以曦听到那些话心里会有多难过，她内心的自责就越发强烈。

“好了，郡主并非小心眼之人，她不会在意的。”亓青云安慰侯夫人道：“难得郡主愿意留下来，不再说和离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劭冥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不会有事的。”

“可我觉得，我欠郡主太多了。”侯夫人眼角湿润，“她刚入府，我就对她很不友好，虽说后面改观一些，但终究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如今，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了。”

“你若是觉得有愧，就帮她照顾一下那株碧海青天吧，毕竟是劭冥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她这几天光顾着照顾劭冥了，都没来得及照料。”亓青云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一盆花道。

“也是。”侯夫人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但愿她能够原谅我吧。”

……

当天晚上啊，鄞夙就来了。

“你当真是胡闹！”鄞夙看着颜以曦，实在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迷音谷是什么地方，你难道没听说过，就算是敷衍，你也该考虑一下后果啊。更何况这小子对你有意，你说的话，他必然会当真。”

颜以曦低着头，任由鄞夙责备。

“还有，你准备怎么收场？”鄞夙指着躺在床上的亓瑾言，“如今，整个奉京的人都知道这个傻小子为了你，跑去迷音谷摘了碧海青天，最后丢了半条命，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情债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要留在庆安侯府。”沉默许久的颜以曦，终于开口道。

“你确定吗？”鄞夙紧盯着颜以曦，“你留在这里，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感情？亦或是被感动了？”

颜以曦大脑瞬间空白。

“你要弄清楚，如果你是因为喜欢他才留在庆安侯府，那么，我会支持你。但是，如果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我劝你还是离开吧，虽然欠了人情，大不了七舅舅来帮你还。”鄞夙拍了拍颜以曦的头，“不要把一时的感动当成是感情，那样会很吃亏。”

“我还不太确定我的心意。”颜以曦沉吟良久，“我觉得，应该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吧？”

“嗯？”鄞夙愣了一下。

“就是说，有一点感情，但还不是很强烈。”颜以曦急忙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鄞夙走到亓瑾言身边，为他把了把脉，“他现在脉象平和，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这段时间应该就会醒，你还有时间考虑。”

“等我考虑清楚了，我会告诉七舅舅的。”颜以曦看着鄞夙，“多谢七舅舅能理解我。”

“我很明白你的感受。”鄞夙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却转瞬即逝，快得让颜以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看来，七舅舅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

颜以曦光顾着亓瑾言，居然彻底忘记了六皇子的事情。

直到六皇子登门的时候，颜以曦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拒绝过亓瑾言，不肯帮六皇子说情。

其实，颜以曦对六皇子还是很好奇的，亓瑾言的性格她很了解，能让亓瑾言心甘情愿扶持的人，她也很想见一下。

对于六皇子的来访，老侯爷等人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对方是皇子，也很有可能会参与到党争里，若是六皇子日后真的如此，那么他今日登门，对庆安侯府百害而无一利。只是，对方都已经到门口了，若是不让进，也说不过去。

“老侯爷，让我来应付他吧。”

颜以曦走到大厅，就看见老侯爷苦着一张脸，亓青云则是一脸的不耐。

“郡主，你怎么来了？”

看到颜以曦，老侯爷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丝毫没有想到颜以曦会来找他。

“听说六皇子递了拜帖，已经在门口了。”颜以曦看着他们，“既然你们都不方便接待他，不如就让我来吧，权当他是来见我这个曦和郡主的。”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老侯爷点了点头，“只不过，可能要郡主麻烦一点了。”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颜以曦走到老侯爷面前，接过六皇子的拜帖，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里，六皇子看着壁画，沉默不语。

“这位应该就是六皇子了吧？”

六皇子宣洺，应该说是最不像宣帝的，他心思缜密，面上却不动声色，可以说，即使不在奉京，却依然对奉京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当真是夺嫡最有利的。

颜以曦走过去，站在六皇子身前，“曦和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所以走的慢了一些，还请六皇子不要生气。”

“世子妃言重了。”六皇子微微一笑，“我只是听说世子出了事，昔日曾有同窗之谊，难得回一次奉京，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过来看一下的。”

“六皇子，请坐吧。”颜以曦转过身，“快给六皇子奉茶！”

“多谢世子妃。”六皇子坐下后，看着颜以曦，“我原以为，可能要很久之后才能看到庆安侯府的世子妃，却没曾想一回来就听说了他大婚的消息。既然二位已经大婚，我若是毫无表示，倒是显得我无情无义了。因此，我在路过雪山的时候，特意寻来一株冰山雪莲，若是世子妃不嫌弃，可以煮给世子喝，权当是我送给二位的贺礼。”

“六皇子这礼来得可真巧。”颜以曦言笑晏晏，“夫君的确是受了伤，我正愁着没有好的药材，六皇子既然送过来了，本郡主自然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六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