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瑾言收回视线。
“对了,劭冥,你与新宁公主的婚事,到底有几分胜算?”墨轩朗看着亓瑾言,眸子里满是担忧,“我可是听说了,今天新宁公主跑去太后那里,要求婚期提前。”
“我原本并不想动她的。”亓瑾言满脸不忍,“自古男不与女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场争夺殃及她,只可惜,她处处挑战我的忍耐力。”
“所以,你是终于要动手了?”墨轩朗挑了挑眉,眼里满是戏谑,“难不成,你是怕这件事情再继续下去,会让你家那位吃醋,再也不肯回来了?”
“这是原因之一。”亓瑾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何时也如此八卦了?”
墨轩朗眼见他有几分不悦了,急忙笑道:“不是我八卦,我也只是猜猜罢了,你自己主动承认的。”
“等她回来了,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亓瑾言眯了眯眸子,“现在,滚出去干你的事情去!”
墨轩朗耸了耸肩,“你还真是不耐烦,不过,我也确实该回去了,毕竟明日还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作为编戏的,可不能缺席啊。”
……
墨轩朗口中的好戏,在第二日早朝散后,终于开锣了。
宣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一位大臣,脸色铁青。
“你刚才说什么?”
宣帝放在御案上的手,紧握成拳。
“太后……太后是杀害贵妃娘娘的主谋……”那位大臣颤抖着身体,“昨……昨晚,新宁公主跑来微臣这里,告诉微臣的。”
宣帝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
“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竟然敢污蔑太后?”宣帝愤怒地一拳砸向御案,原本完好的御案,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并且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微臣不敢撒谎啊。”那位大臣急忙拿出一个卷轴,“这是新宁公主亲手交给微臣的,说是太后娘娘指使她杀了贵妃娘娘,但是,她日夜难安,这才来找微臣的,微臣不敢有假话啊。”
文公公急忙小跑过去,接过卷轴,递回给了宣帝。
宣帝打开,看了两眼,脸色就愈发难堪。
“新宁呢?她在哪里?”
那位大臣抖了一下,“新宁……新宁公主,现在就在奉京的一个客栈里。”
“文公公,陪朕……”宣帝猛地深呼吸一口,“陪朕去见见朕的好母后!”
……
太后看着眼前这么大的阵势,也有些慌神。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母后,朕只问一句,贵妃之死,到底跟母后有没有关系?”宣帝看着太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荒谬!”太后怒道:“哀家怎么可能与贵妃之死有关系?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单凭几句污蔑,你就要这般兴师动众地来向哀家问罪吗?”
“母后……”宣帝满脸悲切,“新宁都已经承认了,您为什么还要隐瞒?朕知道,您向来不喜欢贵妃,但贵妃对您可有半分的不尊敬?您又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你这是何意?”太后瞪大眼睛,“哀家是不喜欢贵妃,但她终究还是哀家的儿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又为何要对她出手?何况,这件事情与新宁有何关系?她承认了什么?”
“太后娘娘。”符朗上前一步,“前些日子,微臣奉陛下之命,亲自调查贵妃娘娘的死因,发现贵妃娘娘是中蛊而死,死前,被人捆住,不能动弹,而且,下的蛊还是极其阴狠的一种,中蛊后不会立刻死亡,而是全身血液沸腾,最终气绝身亡,五脏肺腑,皆被蛊虫蚀尽!”
“这又如何?她在宫里那般嚣张,恨她的人可并不少!”太后皱着眉头,“难不成,这还能是新宁做的?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儿家,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她没有,但是,母后您有。”宣帝看着太后,眸子渐冷,“贵妃出事的三天前,王氏派了一个人前往莫卡山脉,母后应该很清楚他们是去做了什么吧。”
太后一愣。
“贵妃出事的当天下午,那个去了莫卡山脉的人,悄悄见了新宁公主,当晚,贵妃娘娘就中蛊而死,而那个时候,新宁公主就那么恰巧地去了一趟裕祥宫,太后娘娘,当所有的巧合都撞在了一起,就不能再称之为巧合了。”符朗看着太后,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人命关天,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能让他卑躬屈膝!
“你们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新宁杀了贵妃?”太后冷冷道:“那一晚,新宁一直与哀家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去什么裕祥宫,这分明就是陷害!”
“新宁公主当日为何要留在母后这里?”宣帝眯了眯眸子,“母后不是已经为新宁赐了婚,定了婚期吗?按照宫规,新宁必须在自己的宫里安心学习礼节,您又为何要留她在这里?”
太后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哪里敢说,她当晚是在教新宁如何对付即将跟新宁一起嫁入庆安侯府的沈家女?她又哪里敢说,她教唆新宁不要在意侯夫人,必要的时候,可以解决掉她……
这些,若是说出去,她这个太后的颜面,可就彻底保不住了。
但是,若是不说,新宁便摆脱不了嫌疑,如此两难的境地,真是让她难以选择。
“母后,您就不要再护着新宁了。”宣帝摆了摆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默默退了下去。
他们知道,宣帝这是要与太后商议,放弃新宁,以保全皇室颜面了。
屏退了所有人,宣帝看着太后,良久,缓缓道:“母后,是时候说出真相了吧?如今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
太后看着宣帝,神情复杂。
“新宁是朕的妹妹,但却不是父皇的孩子,不是吗?”宣帝双手负后,“朕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朕怕这件事情暴露,皇室颜面扫地,母后应该知道代价有多大吧?”
“你……”太后恨恨道:“你是要哀家放弃新宁?”
“不管杀害贵妃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宣帝看着太后,“朕现在,需要一个凶手,将这件事情完全结束,朕不希望,沈家的人继续纠缠,所以,新宁也就是一个弃子,已经没有价值了。”
“你不要忘记了,你父皇生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太后气得发颤,“你答应过你父皇,绝对不会动新宁!”
“那道圣旨是怎么来的,母后应该很清楚。”宣帝的眸子里满是恨意,“就算你逼迫父皇认下那个野种,那又如何?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人揭开!想想看,堂堂太后,居然在先帝病重之时,与皇弟勾结在一起,还有了孽种,最后居然逼着先帝认下孩子,这种奇耻大辱,我皇室颜面何在?”
“你已经杀了你皇叔,你还不肯放过新宁吗?”太后突然一脸了然,“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杀了沈贵妃,好让她为淑妃让路,顺便,将罪责推到新宁身上,理所当然地解决掉她!你好狠的心啊,新宁何等无辜!”
“母后,庆安侯府,是朕为老六选择的势力,您却偏偏要将他们拉到太子一边,想让王氏分一杯羹,也不看看,王氏有没有本事吃下。”宣帝退后一步,“母后身子不好,也该去好好静养了,明日,母后就去护国寺清修吧,也当是向父皇请罪,为你和王氏洗刷罪孽!”
“你……”太后无力地坐回软榻上。
宣帝这是要变相软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