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瑾言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阿扎木的每一次攻击,亓瑾言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最初阿扎木还有些章法,亓瑾言摸清楚,应付起来还不算难事,可是越到后面,阿扎木已经完全乱打了,让他叫苦不迭。
在快结束的时候,阿扎木倒下去的瞬间,他听见阿扎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亓瑾言,我没有输!我只是差了一步!”
他距离走进颜以曦的心里,真的只差一步,只是这一步,因为中间有一个亓瑾言,而显得犹如隔了千山万水。
在被搀扶着走下擂台的时候,亓瑾言看见了颜以曦。
她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兔子一般。
“还好你没事。”颜以曦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吓到我了,我都不敢看,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吓我?”
亓瑾言挣开别人,慢慢走过去,抱住颜以曦,“以曦,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疯狂。是我考虑不周,以后绝对不会了。”
“你发誓!”颜以曦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再敢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傻姑娘。”亓瑾言叹了一口气,“虽然凶险,我还是知道一些分寸的,不会让他要了我的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那般。”
“若是他下手没个轻重,我怎么办?”颜以曦怒视他,“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我可宝贵着呢!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
“好。”亓瑾言笑着点了点头。
……
这一场近乎闹剧的擂台结束了。
亓瑾言毫无意外地赢了,而阿扎木,在驿馆里静养着,谢绝所有人的探视,包括颜以曦。
“我原来还想着,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想去看看他,结果他还不肯见我。”颜以曦看着放在自己手边的那些药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可都是最珍贵的药材啊,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居然送不出去。”
陆彧尘拿起一株药材闻了闻,“这药材确实很好,应该算是上品。既然他不领情,你何不转送别人?可别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药材啊。”
颜以曦看了一眼那些药材,“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你知道最近有谁需要药材吗?我去送个顺水人情。”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陆彧尘指了指内院,“你难道忘了,里面可是有一位伤患,就需要这化瘀的药材呢。”
“谁要管他?”颜以曦冷哼一声,“让他好好养病,居然还要处理事情,我才不会把这么珍贵的药材给他呢?既然他不肯好好养伤,硬要让伤口裂开,如果把这些药材给他,完全就是浪费!”
“那你送给阿扎木,就不怕亓瑾言吃醋?”陆彧尘挑了挑眉,“你要知道,亓瑾言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小心眼的。”
颜以曦瞪了他一眼,径直朝着内院而去,桌上的药材,却是连碰都没有碰。
陆彧尘嗤笑一声。
这个女人,也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
亓瑾言坐在桌边,看着陆彧尘放到他面前的药材,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哪来的?”
“还能是哪来的,当然是我们找来的了,不然你以为是偷的还是抢的?”陆彧尘瞪了他一眼,“你可把小郡主气坏了,她不想来找你,所以就让我把药材给你送过来了。”
“唉”
亓瑾言叹了一口气。
那天,颜以曦来看他的时候,正好他收到了暗阁传来的消息,因为太过紧急,他就直接下地,走到书案前开始处理,被颜以曦撞了个正着。这就点燃了颜以曦怒火,不仅到场骂了他,还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他也很想按照颜以曦说的那样好好休息,只是暗阁的事情不容拖延。他知道颜以曦懂得这些,她只是不希望自己这么辛苦。
“她还在气头上吗?”亓瑾言抿了抿薄唇,有些担心道:“阿尘,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找她解释一下?”
“我奉劝你一句,这个时候你还是别去找她了,先安心养伤,等伤养好之后再说,否则让小郡主看见你还是这副样子,她的气只会更甚。”陆彧尘想了想,“不过也可以给她写封信,虽然你们离的很近,但有些话不好表面上说出来,写信是最适合的。”
亓瑾言哭笑不得。
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要给颜以曦写信了,而且,原因还是这个。
……
颜以曦收到亓瑾言的信时,眼睛瞪得极大。
“陆彧尘,这应该是你给他出的馊主意吧。”颜以曦抖了抖手里的信纸,“你怎么就不知道想点好的主意?写信?我们两个人,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前厅到后院,你居然让他给我写信?”
“小郡主,你先看一下信再说吧。”陆彧尘耸了耸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他问得紧,我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搪塞他,否则,我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颜以曦瞪了他一眼,拆开信。
以曦,虽然知道写这封信可能会让你生气,但我还是不得不听从陆彧尘的建议,给你写封信来认错。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颜以曦冷哼一声,“要是这封信不能让我解气的话,陆彧尘你就给我去城楼那里守着去!”
“我真的是冤枉啊。”陆彧尘叫道:“要我出主意的人是亓瑾言,现在罚的人却是我,天理何在啊!”
“我就是天理。”颜以曦瞥了一眼叫苦不迭的陆彧尘,笑着看着信。
越看到后面,颜以曦的鼻子越酸。
那天她撞见亓瑾言的时候,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独特的竹简,她就知道,一定是暗阁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亓瑾言顾不得养伤也要处理。
她之所以会生气,只是觉得他不爱惜自己,就算再急,也该喝了药再说,他忙着处理事情,容青手里端着的药早已凉透,都没能换来他一眼。她气的是这个。
可是亓瑾言的信里,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了过去,直言自己做错了,看得出来,他是有几分真心悔过之意的。
“不过,陆彧尘,你老实告诉我,你除了出主意以外,还干了什么?”颜以曦看完信,斜眼看着陆彧尘,眸子里满是小刀子,让陆彧尘不由抖了一下。
“没……没干什么啊。”陆彧尘咽了一口唾沫,难道,亓瑾言那个没良心的,把他说的话告诉小郡主了?
“让亓瑾言冷我几天,不要理我,让我长点记性,说这些话的人,应该是你吧。”颜以曦嘴角一勾,“看来,你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守城楼了啊,你说说,你都这么诚恳了,本郡主如果还不答应你,岂不是显得很没有良心?”
“那个,小郡主,你可能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陆彧尘退后一步,讪讪道:“这应该是亓瑾言记错了,我没有说过。”
“那我们就去找亓瑾言当面求证吧。”颜以曦笑眯眯道:“还是,你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陆彧尘举起手,一脸无奈道:“我是觉得他当时愁眉不展的,明显心情不好,而你却整天笑嘻嘻的,所以才会出那样的主意。”
“行了,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去城防营报道吧。”颜以曦摆了摆手,“放心,我会叮嘱他们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