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曦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不得不说,梦萦对她的影响确实很大,以前颜以曦还可以舞刀弄棒,但现在,力气去得很快,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百无聊赖之下,颜以曦只能晒太阳小憩。
“看来你还没睡够啊。”
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颜以曦睁开眼睛,就看见亓瑾言慢慢走了过来。
“怎么,我睡觉是碍着你什么了吗?”颜以曦斜眼看着他,“怎么,你不是忙着调查幕后之人的身份吗?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你想知道是谁吗?”亓瑾言站在颜以曦身后道。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颜以曦白了他一眼,“有人想要我的命,我难道不应该知道他是谁,日后好加以防范吗?”
“如果你不需要防范,你还想知道他是谁吗?”亓瑾言想了想,“或许,这个人对你并没有恶意……”
“你是不是最近太忙,所以脑子不好使了?”颜以曦站起身,直视他道:“什么叫做对我没有恶意,如果没有恶意的话,他为什么想杀我?还是说,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想袒护他?”
“我当然不知道他是谁,我要是知道了,早就可以交差了。”亓瑾言状似无意道:“如果最后查出来是谁,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先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杀我。”颜以曦不满道:“我来宣朝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会结下这样的仇敌?杀我一次不够,还给我下毒,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我不知道我是杀了他家人还是抢了他老婆,这个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还有呢?”亓瑾言听着,哭笑不得。
抢老婆?她抢别人老婆有什么用?当真是气急了胡说啊。
“我觉得他一定是个男人。”颜以曦一脸肯定,“而且很有可能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这是典型的小时候缺爱,才会报复社会的,否则我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人,为什么就被他盯上了?”
亓瑾言挑了挑眉,她说的话,为什么他会有些听不懂?
“我告诉你,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我就让阿尘把他捆起来,当沙袋练拳。”颜以曦挥了挥拳头,“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他变成人妖!人妖你知道吗?”
亓瑾言摇了摇头。
“就是不男不女,比如说太监。”颜以曦突然挤了挤眼睛,“我告诉你哦,虽然这个不是很人道,但是呢,对付这种家伙,就要比他更无耻更下流!”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亓瑾言脸一黑。
“自学成才。”颜以曦扬了扬下巴,“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在西漠那么出名,就是因为我鬼主意多,没人敢招惹,你要是认识那个幕后之人,记得告诉他,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颜以曦伸了伸懒腰,“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送,慢走啊。”
看着颜以曦慢慢消失的身影,亓瑾言眯了眯眸子。
看来,墨轩朗这一次是踢到硬板了。
……
三天后。
亓瑾言在朝堂上告诉宣帝,下毒谋害曦和郡主的人已经抓到了,是一名蛮族奸细,因为不满自己的国家被宣朝吞并,一直留在奉京,潜藏在市井里,伺机报复。大婚当日,听说宣帝十分看重这一场大婚,于是将自己千辛万苦才寻来的梦萦,交给了庆安侯府的小厮二牛,诱骗他给曦和郡主下毒,事情败露后,就杀了二牛灭口,本来打算逃出关外,却不巧被发现,于是在被抓到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宣帝闻言大怒,派人前往蛮族问责。蛮族族长惶恐万分,欲于下个月初八,亲自率人前往奉京请罪。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默认了这个真相。
颜以曦却深觉不对劲。
“你是说,蛮族那个人因为大婚,所以才盯上我?”
颜以曦皱着眉头,看着亓瑾言,“你确定是这样?”
“是。”亓瑾言点了点头,“那个人亲口说的,只可惜,说完他就服毒自尽了,说是没能为母族报仇,活在世上也无颜面对族人。”
“这样啊。”颜以曦笑了笑,“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了,我再追究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找钟叔就好。”说罢,亓瑾言就离开了浮萃苑。
颜以曦看着亓瑾言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郡主可是觉得不对劲?”
陆彧尘见颜以曦的神情有异,深知她性情,便也猜到颜以曦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为母族抱不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下毒?”
“这……”陆彧尘顿了一下,他也没想明白。
“按照亓瑾言的说法,那个人是打算报复宣帝的,所以,他之所以对我下手,应该是想要借助我出事的由头,将西漠的怒火引过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蛮族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交情的。”
“可是下毒,也算是一种报复手段啊?”陆彧尘不明所以。
“你觉得,梦萦是一种很可怕的毒吗?”颜以曦看着他,“中了别的毒,不是浑身溃烂,就是痛不欲生,相比之下,梦萦实在是好太多了。”颜以曦解释道。
陆彧尘还是没想通。
“我这样说吧。”颜以曦翻了一个白眼,“魂牵梦萦生长的地方,可是雪山啊,想要成功拿到魂牵梦萦,采药的人一定得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就算是普通的药农,也是要成群结队一起去的。”
“所以呢?”陆彧尘挠了挠头,他还没听懂,小郡主说的这些,跟蛮族有什么关系?
“说你笨,你还真笨啊。”颜以曦伸出手,戳了戳陆彧尘的脑门,“如果那个人是一个人去摘药的,那他的武功就一定很高,这样的一个高手,需要用下毒的招数害人吗?他自己就可以解决掉我了啊。当然,就算他的武功不高,能拿到梦萦,就说明他有手段,或者是有帮手,那他怎么会被轻易就抓到了?”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啊。”陆彧尘一下子明白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说实在的,亓瑾言犯不着欺瞒宣帝,除非他有很大的必要,或者是,他一定要护着什么人。”颜以曦垂下眸子,“既然已经盖棺定论了,我们再追究,倒显得咄咄逼人了,但愿亓瑾言没有骗我,这些都只是我的瞎想。”
陆彧尘说了几句,颜以曦就回了房间。
坐在椅子上,颜以曦心跳得极快。
“亓瑾言,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诓我。”颜以曦喃喃道:“你若是诓了我,我便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
望江楼上。
“你果然没有把我供出去。”
墨轩朗看着亓瑾言,眼神复杂。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亓瑾言背对着墨轩朗,“日后,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对颜以曦下手,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一次,我不会再手软。”
“你对她上心了?”墨轩朗挑了挑眉。
“没这个可能。”亓瑾言神色一凛,“我只是不希望外人觉得我没本事护住自己的妻子罢了,再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她现在也是我庆安侯府的世子妃,不是吗?”
“劭冥,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你要怎么选?”墨轩朗突然严肃起来。
“我不会选择。”亓瑾言望门口走去,“你是你,她是她,你没必要把她牵涉进来,从始至终,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直到亓瑾言彻底消失,墨轩朗都没有回过身。
“无辜……这个世界上,谁不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