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面的结果也如他们所料,宁皇非但没有改变决定,还把他们叫来痛骂了一顿。
“诸位可有安排后事?”开口的是李泽孝,说的话也够直接,没有什么避讳,反正都要死了。
“唉,难喽。”王彤唉声叹气,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尚在,不过年事已高,干不得活计,又刚刚迎娶了妻子,一家子就靠着他这根顶梁柱。他这一走,只怕这个家就垮了。
虽然朝廷会给每位参与比试的人一笔银子,但很多事并非银子能解决。
“我倒是没有什么交代的,我家那些人巴不得我早死,恐怕他们此时心中正偷乐着呢。”许昌明说道。
“我这些天便会安排下去,想来一个月也足够了。”
“……”
众人情绪低沉,言语间已经说起了身后事。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陈风很难受,他想了想,安慰道:“诸位何必如此悲观呢,这也算不上必死的局,十之一二,或许诸位就在那一二之中呢。”
不过,他这番话并没有任何作用。
李泽孝看了看他,低沉道:“这十之一二早已被皇上定好了,我等注定要死。”
陈风面色疑惑。
“每次皇上都会派遣百人的队伍,但这百人之中又被皇上划分为两个层次。其一是我宁国最出色的人才,其二才是我等。”
李泽孝娓娓道来,片刻之后,陈风才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宁皇选择人选时很讲究,如果把整个官府看做一个年级,那被选中的人大概是年级中游与拔尖的人,拔尖的人为了向他国展示宁国的强大,以此确保最终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
至于中游的人嘛,大概就是炮灰了,负责保护顶尖人才的炮灰。
拔尖的人皆是栋梁之才,死一个都是宁国的损失。因此,宁皇早已把这些人的名字告知给了众人,并命令他们加以保护。
至于为何宁皇不全部甄选出类拔萃之人,又为何不选择庸人当炮灰,原因很简单,就是在确保得到心仪结果的同时,将损失降到最低。
下游的人只能是单纯的炮灰,保护不了任何人。
而中游的人虽然是炮灰,但却是有用的炮灰。
陈风没话说了,这样看来他们可能是真的死定了,这时候任何的安慰只会让人觉得虚假。
没多久,众人一一散去,他们要在这一月之内御书房里除了陈风已经没有其他人。陈风看了看手里的圣旨,不由得感叹道:“天子一言便能定人生死,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而后他走出房门,往客栈走去,他出来的时间比预估的好久些,周小宝应该已经等急了。
事情和陈风想的差不多,他回客栈的时候,周小宝已经被绑成了粽子扔在床上,据赵茵茵说小胖子总是想方设法的溜走,她看管得不耐烦了,索性再次把人捆上。
“先生,我想见我爹。”周小宝愁苦着小脸,“我爹昏迷了,连进食都难,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我想去看看他。”
“等晚上吧,晚上咱们找找时机,看看能不能潜入衙门。”陈风回道,他不清楚京兆衙门能否允许外人探监,但即便是允许,他们也决不能以这种方式去见周白,这会让人怀疑他们和周白的关系。
听陈风这么一说,周小宝也只能安静下来。
“妙妙和天赐呢?”陈风四下看了一眼,没看见两个孩子的身影。
“出去了,不久之前杨庆找过来,说找你有事,见你没在,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了。”赵茵茵撇撇嘴,对杨庆有些莫名的不满。
她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呆在客栈里实在是无趣,不过杨庆一句话便打发了她:“你不是要看管这小胖子吗?”
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把咱们住的地方跟他说了?”赵茵茵问了陈风一声。
“没有。”他来京城之后,连杨庆的面也没见过,更别提告知对方自己的住处了。不过,杨庆在齐国使团之中地位尊贵,要找到他不是难事。
对于杨庆把两个孩子带走一事,他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杀了胡威,杨庆很可能知晓这件事,但从之前杨庆对待胡威的态度来看,对方应该是会不在意胡威的死活。
重要的是,杨庆的气质很干净,给他的感觉很好,不像是奸邪恶毒心怀不轨之人。
“你那易容术能在其他人脸上施展吗?比如给我们换张脸。”陈风还记得之前赵茵茵易容的事情,既然要闯衙门,那做事须得谨慎些,换张面孔防患于未然,万一暴露了,官府也查不到他的身份。
“当然能啦,小事一桩,”赵茵茵得意道,“保证其他人认不出你们。”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陈风就在屋子里,看着赵茵茵捣鼓各种粉末,又往里面加了些不知名的液体,随后不久,一碗半透明的不可名状的粘稠物出现在他眼前。
“你想变成什么样的?是老一点的还是年轻些的,是粗狂的还是文雅的?”赵茵茵从怀里掏出一把跟毛笔一样的小刷子,小心的搅拌起来。
“随便吧。”陈风随口说道,他就只是想换张脸而已,哪管那么多。
“哦。”赵茵茵往他脸上刷了些粘稠物,正要动手。
“等等,”陈风忽然制止她,跑出门外,找客栈老板要来纸笔作起画来,不一会儿,沈雨磷的脸便出现在画中,他指着那张画像说道,“你就照着这个弄吧。”
之所以想换上沈雨磷的脸,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爽对方欺骗了他。
赵茵茵也没问这人是谁,她小心的涂抹起来,一边动手一边动嘴:“涂上这个,风吹干之后就就可以了。”
给陈风涂上之后,她又拎起周小宝,也没征询他的想法就开始动手。
不久之后,陈风拿着铜镜照了照,笑意满面。
那张脸和沈雨磷太相似了,简直是以假乱真,反正他自己是分辨不出区别的。
“那么,只等天黑便可以了吧。”陈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