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寺的视频在世界一时间火爆起来,从天河市到河南和河北,再到整个中国,亚洲,乃至整个世界。美食界因为这个山野寺产生了巨大的轰动。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做的烩面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过去不知道,现在不知道,未来也不会知道。
接着是第四组选手,来自美国的一对兄弟。他们做了一个自己研发的奇怪美食,真的很奇怪,外形看起来像抽象画,吃不同颜色的地方会产生很大的对比,但貌似这样的美食赢得了评委的欢心。
评分:9、9、9、7、10
卡尔依然是如此神奇。
最后一组,也是卫东洋从来没有想到的那一组。那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的一组。那让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到的一组。上场了。
在最后一组人上场前,卫东洋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这里手机不让开声音,所以卫东洋只得把声音调到震动。
手机在他的手里狂跳,好似要将他的手震酥一样,在肆意中还带有一点对卫东洋的不满。
卫东洋本想挂掉电话,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惠山。想想还是算了,惠山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不然一般她是不会打来电话的。
可是卫东洋怎么也想不到,信号的发射地就是在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后台里。
信号从惠山手机里传到天上的卫星上,然后再从卫星上传到地上,将原本的二十米拉长制了千米之远,更使两个母子的心拉长到了千里之遥。
卫东洋接通了电话,将二十米拉长至千米。他将手机放到耳边,眼睛在头微微转动的那一刻轻轻眨了一下,眼珠缓缓移动,将眼睛的焦点从离自己半尺远的手机转移到了神秘的舞台上,毫无防备。
旁边的电子没有在意卫东洋,她的眼睛时时刻刻聚焦在舞台上,期待着下一个出来的美食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好的话回去让卫东洋给自己买一个尝尝。但只有这个美食卫东洋怎么也不可能给自己买,永远不可能。
二楼的人群经过山野寺的吸引后全部将目光聚焦到了自己头顶正在进行直播的屏幕上,开始期待下一个出现的美食,更是在期待下一个出现的奇人。
在地球上,同时又有几亿双眼睛正盯着眼前的电脑或是手机,期待着最后出来的神秘选手。
电话线接通了,卫东洋准备接收惠山的指令。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电话那头迟迟不见惠山说话。
原来惠山打电话晚了一步,因为选手间出场的间隙很紧,而惠山又正好在第四位选手下台后打电话,根本来不及接听。电话刚连上,两人就被后台的一个工作人员给推到了进入舞台的走廊里,手机更是给一把抢过。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要是接不上主持人的过渡语的话就遭了。这可是国际性的节目。
卫东洋听手机迟迟不说话,于是将手机拿下来一看,已经挂了。想想算了,一会儿惠山会给自己回过来的,于是将手机拿在了手上,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卫东洋将目光再次从挂断的手机屏幕上移开,将目光从新恢复到舞台中央。他看着舞台中央聚光灯照的位置,思考这下一个到来的会是哪国人。
“中国?”他猜测着“中国人不可能不给自己脸吧,怎么会全是外国人。”
他很随意,随便想了想,当然,他只当个玩笑,不管哪国人只要食物做得好都可以来。
但他猜对了,来的就是中国人,货真价实的中国人,不光和自己在一个国家,还和自己住在一个市,甚至和自己在一个家庭。
他瞟了一样旁边的电子,电子的兴趣依然是那么足。他将眼神回过来,过程中眨了一下自己早已倦怠的眼睛。然后自己的心也开始倦怠下来,开始对舞台上将要出现事物失去好奇。
他头仰着闭着眼,身体靠在靠背上,恢复到了自己原来的倦怠模样,只用耳朵聆听着支持人口中将要出现的人物。
台下的主持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词卡,上面写着两个卫东洋都很熟悉的名字。然后从两个名字中随机选了一个念出来。
“有请惠山和她的伙伴。”主持人的声音很甜美,好似仙女抚摸着人的鼓膜,听她说话就像在享受人间最美丽的声音一般,令人身心舒畅。她避开了最敏感的词汇,就是这么巧。
“惠山!”卫东洋连忙从座位上直起身来,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身子猛虎下山一般向前倾去,没有刹住,跑远的身子还需要自己手动拉回来。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舞台旁的入场口那,等待着将要出场的那个女人。
在世界各地,人们也像卫东洋一样将目光锁在了自己的屏幕上,静静地等待着。
“主人,是惠山,惠山呢!她居然也来了。”电子惊喜地看着身边的卫东洋,语气很激动,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嗒嗒嗒……”惠山拉着一个女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女人看起来稍微腼腆一点,没有惠山那么外向,她紧紧地跟在惠山后头,怕走的太快会被观众看到,走的太慢又跟不上惠山的步伐,所以她走的恰到好处,好似跟在母鸡后面的小鸡仔,不敢上前又不敢后退。
两人从后台走了出来,一前一后,停在了舞台中间。但是跟在后面也不行,到了舞台上还是要跟自己的搭档并排站。于是女人只得再迈一步,和惠山站到一排。
卫东洋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地审视着舞台上这个满头金发的女人,肯定了好几次,又怀疑了好几次,徘徊了几次后,他终于得到了最终的答案:这就是惠山。
卫东洋只顾看舞台了,没有管旁边这个蓝衣的可爱女生。
电子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哭,她的实体没有眼泪,是机器人感觉到了电子的内心,发出了一个流泪的指令。可是她能感受到眼边的湿润,她不知道为什么眼边会湿润,机器人为什么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表情,但做了就是做了,流下的泪已经倒流不会去。
第一个环节,亲切的问谈。
“您就是惠山小姐吧。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原来您就是胶囊机器人的发明者,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是一个大美女啊。”
“过奖了,只是一个研发东西的,不值得您如此的赞叹。”
惠山回答的很谦虚,还微微将头低了低,看起来更为谦虚了。
旁边的女人看着惠山的表现有一些慌乱,她怕下一个问题就该自己了,要是自己表现得不好该怎么办?会不会给惠山丢脸?会不会使真在屏幕前坐着的卫东洋厌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您今天是跟您的朋友来的吗?”
“跟我姐来的,她做的面很好吃。”
姐在中国有很多意思,泛指比自己大的女性。卫东洋就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个称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有些观众甚至和卫东洋的想法一样。
“那我来问一下您的姐姐……”
该来的还是要来。
主持人将话筒对着惠山旁边的这个女人,黑色的麦筒挨在女人的嘴边,像一个贪婪的掠食者一样,准备吸收着女人嘴里将要说出的每一句话。
舞台的灯光照在了这个柔软的女人的身上,场面的隆重好似要把女人给压扁一样。
“您今年多大了?”
“啊,那个,我今年39了。”
女人在强颜欢笑,但即使这样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爱,眼睛的曲线平滑而又自然,只不过在温柔之中又泛着一丝丝沧桑与忧郁。
卫东样望着舞台上的这个女人,想仔细的看一下惠山会和谁一起来,但是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而且有一些背光,面部的纹路隐藏在了强烈的光线之中。
“您是为了什么而参加节目的呢?”
女人沉默了,脸上只剩下了不情愿的笑容,她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害怕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某个人可能正在观看着自己的比赛,她想对他说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又怕众人知道她内心的软弱。
女人将笑容保持了一段时间,又时笑容渐渐凝固,但是又很快被她再次挤出来,她笑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惠山,眼睛里尽是无奈与逃避。
现场随着女人的一串动作安静了下来。“桌面”里众人也随着女人的动作沉静了,全世界都因为女人的这一连串动作而沉静,就连导演也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弄一个特写。
惠山看出了她的无奈,于是赶紧救场。她侧了侧身子将嘴巴靠近话筒。
“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展示一下自己的面,另一个是让一个男孩看到我们的表现。他很孤僻,与家人离别了很久,我们希望能借这个机会让男孩做出一个改变,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惠山回答的很好,至少对于现场效果把控的很好,一段沉默过后的一番深情对话总是能与人产生共鸣。
卫东洋知道惠山口中的男孩是谁,原来她参加节目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鼓励。卫东洋仔细地看着惠山旁边的女人,越看他越深入,越看女人在他眼中所占的比重就越大,他看不清,但是隐隐有种熟悉感,又不敢确定。他认识的人不多,对于熟悉的人他总是能一眼认出来,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金发齐肩的女人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她,估计只是跟自己看的某个路人像吧。
“你们来的目的原来这么感人,那话不多说,你们今天带来的是什么呢?”
主持人很有经验,遇到感人语段她不敢将话题转移,让观众带着深情去看节目效果会更好。
“我们带来的是我们自创的面。”
没有等惠山说话,女人就回答了。她想亲口告诉正在观看节目的那个男孩,她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如此逃避,她想面对他,她想跟他说说话,她想让男孩听见自己的心,听不见自己的心,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行,只要有一丝东西能传到他的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她被麦克风放大的声音,卫东洋在过去的记忆中疯狂地寻找着,寻找着某个声音,寻找着某个地方,寻找着某个人,但无结果——麦克风会改变人的音色。
“那就让我们期待您带来的东西。”
灯光一转,现场产生了一大片背景音效的轰鸣声,进入了第二个环节。
——“容情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