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尾巴指向的房子,是建在两山之间的高地,说是高地,其实更像是一块巨大的大石头,幸好坡度不大。
我踩着山路,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爬了大石头,是一个篱笆扎成的小院,坐北朝南的三间茅草屋,还有一间向西的偏房。
很少人会只造一间偏房,而且更不会把偏房造的比正房还大,但是石翻天就是这么干的,甚至他的这间偏房,还是砖块砌成的平顶结构。
我走到小院的篱笆前,这里有一个小门,用的是细长的柳枝编织而成,面没有锁,只是缠着一根藤条,绕在了小门边的高高的木桩。
看着这根藤条,我感觉到了石翻天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态度。
我轻轻解开藤条,悄无声息的推开小门,钻进去之后又把小门重新关,把藤条原样的缠好,这才开始打量院子里的情况。
两根木桩面架了一根长木,这个应该是晾绳,没想到晾绳面竟然挂着年轻女性的衣物,有外衣有内衣,在月光下诡异的飘着。
晾绳不远的地方堆着柴禾,柴禾不远处有一口大大的地锅,地锅的不远处,也就是院子的中间位置,几块石头架起来一块大石板。
大石板估计就是桌子,桌子周围,散落着几个用树根做成的墩子,应该是留坐着的,我正好累了,就走过去坐了去。
我坐下没多会,小院外面响起了水声,我连忙爬起来,走到篱笆边一看。
坏了,外面怎么突然发了山洪,现在这个小院下面的低洼处,到处都是水。
不对,一定是这里的阵法机关,刚才我来的时候,一路都没有听到水声,怎么可能突然就爆发了山洪呢!
下面这些水,一定都是幻象,只是为了把我困在这里,想到这里,我从篱笆掰下来一截小树枝,然后扔到了下面的水里。
假如这山洪是幻象,那么这根小树枝一定会落到地,让这障眼的假山洪消失,露出下面的山地来。
结果出我所料,小树枝落到水里之后,打了一个飘飘,很快被水往西边的低洼地冲去,在水面还打着旋。
然后月光就很淡了,慢慢的天的星星也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掏出手电,在小院里照来照去,终于看到了茅草屋的土墙,挂着三盏带着玻璃罩的油灯,我走过去,把这三盏油灯都点着了。
油灯啪啪啪的烧了一会,突然绽放出雪亮的灯光,把整个小院照的亮如白昼。
要是以这样的强度烧下去,我估计很快灯里的油就会烧完,我走到小院边,想着脱身的方法,必须在灯油烧完之前离开。
不然石翻天来了,撞到我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还会以为我到这里为了偷东西或者是伏击他,要是有了误解,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我左右看看,发现了柴草垛旁边放着一个还没劈开的树干,树皮已经剥掉了,树干有半尺多粗,长度有一丈左右。
我抱着这截树干,使劲扛到了小院的篱笆边,然后用力给扔到了下面的水里。
这截树干比刚才的小树枝沉重了多了,没有立刻被水冲走,在水面盘旋一会,很快停了下来,被水里的几根藤蔓缠住了。
我看看对面没水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四丈多远,这根树干横在水中间,假如我跳起来踩到树干,然后从树干跳起,应该就能跳到对面没水的地方。
我来不及多想,回到院子中间一个助跑,想要跳到树干,结果就这转眼的功夫,树干已经爬满了黑压压的东西,吓得我连忙收住了脚步。
院子里很亮,但是毕竟距离远了,灯光照到水面不太清楚,我掏出手电对着树干照过去一看,浑身登时起了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往树干跳了。
一丈长的剥皮树干,爬满了大大小小的田鼠,一个个的挤在一起,有好多田鼠为了不掉下树干,还死死咬住面田鼠的尾巴。
面的山洪冲下来,要是稍微大了一波,就有成串的田鼠掉进水里,吱吱叫了几声,很快就被浑浊的水冲走了。
掉下一串田鼠,树干空下一块空地,很快就会有其他的田鼠从缠着树干的藤蔓那里,迅速的爬树干,然后补了那片空地的位置。
我们紫桓县地势比较高,除了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发大水险些冲破河堤之外,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大水的样子。
现在这山沟里的水,让我有了置身荒岛的感觉,正在我苦笑的时候,树干的田鼠纷纷掉落水里。
我仔细一看,一条三尺多长的菜花蛇,已经爬了树干,这些田鼠为了躲避天敌,这才纷纷落水。
一侧的田鼠掉进水里,另一侧偏重,树干在水里一个翻滚,这次所有的蛇鼠都掉进水里,树干也挣脱了藤蔓的牵绊,很快顺流直下。
本来我还抱着跳过去或者下水试试的想法,现在看到这种情况,谁知道水下还有什么东西,我就走回了院子,坐在了木墩,还是等到天亮吧。
这个时候我又发觉了奇怪的事情,土墙的油灯烧了这么久还没有灭,我走过去看看,发现油灯里面的灯油没有少一点。
外面的大水我弄不明白,但是这个油灯的机关我还是能想通的,油灯的支撑杆是插在墙的。
灯油没有少,肯定墙里或者哪里有巨大的储油器具,源源不断的给油灯供油,所以油灯才会不灭。
我们那边死人下地的时候,都会在坟墓里提前点一盏油灯,估计我国大部分地方的汉族习俗都是如此,坟墓里的那盏灯,就叫长明灯。
供油不断,点不灭,石翻天土墙这三盏灯,尼玛不就是长明灯嘛!
想到这里我退后一步,仔细看看三间土墙草顶的茅草屋,突然发现这三间房子的构造实在奇怪。
我围着三间茅草屋绕了半圈,终于看明白了,这三间茅草屋连在一起,底小大,东高西低,好像是个棺材的形状,面的茅草,就像是棺材盖。
看着茅草屋两扇烂木头做成的门,我推了一下,立刻闻到了腐朽的木头味道,擦,这门沉重异常,就是真正的棺材板做成的。
而且还是那种盛过死人的棺材板,面不但有重重的潮气,还有淡淡的尸气没有散尽,应该从地下挖出来没有几个月。
木门面还挂着一个阴冷的大铜锁,看铜锁的式样和斑斑锈迹,应该也是从地下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这里肯定不是石翻天的老巢,只是他临时搭建的场地,难道这三间像棺材的茅草屋里,放着他在鬼域里找到的祖先的尸骨?
石翻天不会是想复活自己的老祖先吧,万一真是这样,他只要带着复活的祖先去彭城,那鬼域里面的几千鬼卒,肯定都会听他的召唤。
石明贤的阴谋是争名夺位,假如石翻天真的是为了召唤鬼卒,那他的阴谋,可就比石明贤的要阴险多了。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拓日格烈对掌控鬼卒的期待,在拓日格烈的眼里,掌控了鬼卒,就能找到更多的鬼卒,离掌控夜幕降临的天下就不远了。
估计拓日格烈到死都想不到,曾经自己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竟然用另类的方式,也找到了一个可以掌控鬼卒的法门。
石翻天的为人好像并不咋地,万一要是被他掌握了鬼卒,只要他想作恶,那也免不了一番生灵涂炭。
何况现在石明贤正在紧锣密鼓的夺权,祁镇龙要是跟石明贤杠起来,石翻天正好顺水摸鱼,带着鬼卒大行其道。
我不能让石翻天轻易得逞,想到这里,我掏出自己的水果刀,再次靠近茅草屋的烂木门,把水果刀插在了铜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