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章 过蛇山吴主惊遁走(1 / 1)梅若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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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年爆发的江夏之战,吴主孙权亲率大军西征江夏,一路兵不血刃攻克柴桑,携此大胜之危,一鼓作气攻打夏口城,不过一日浴血奋战,便攻破夏口城,手刃仇人黄祖。

正在全军士气高涨,鼓噪孙权攻打江夏郡治所西陵之际,长沙中郎将黄忠率援军赶到,孙权心知劳师兵疲,听从谋主鲁肃之劝,欲退往柴桑,却骤闻柴桑陷落,守将徐盛不知所踪,孙权无措之际问计于大都督周瑜,最后以破贼校尉凌操为主将,率两千大军殿后,阻击荆州军黄忠所部。

荆州军光复夏口全城之后,凌操临危受命,在夏口城外十里处阻击黄忠所部,发生了一番激烈大战。

东吴大军总计也不过两千人而已,如何能够抵挡数万荆州军围攻,况且战事进行到这等地步,幸存的江东军将士多半带伤,便是没伤的也尽皆疲惫不堪,实事求是的说战力已经不剩下多少,凌操被迫与千余残卒退守鄂县。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眼下楚贼势大,我三军危矣,本将临危受命阻击敌军,九死一生,坚守鄂县固然九死一生,然家国大义面前,七尺之躯何足道哉!此时若是弃鄂县而东奔,凌某何颜面对连日来战死的兄弟,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何颜面见江东父老,我等固然阻击失利,然而鄂县凌某寸土不让,楚贼若要来取,凌某也不会让其得逞,今却有力寸土必争!便纵一死,何惧之有!”

凌操在布满血污的城头说这番话时,落日熔金,乌云合璧,斜阳打在残破的城头与旌旗上,恰似沾染了凌操的悲愤之气与江东军将士的血肉。

东吴大军众将士见凌操态度坚决,一席话悲壮凄凉而又豪迈激昂,多半都受其感召而双目噙泪,英雄血战之后踏上末路的时候可以战死,但绝不会苟活也不会低头,哪怕血肉之躯最终倒下了,他的头颅依然昂着他的气节仍然壮烈,江东军将士虽然不能将心动涌动的情绪完整表达出来,但他们布满血迹的双手都握紧了兵刃,横刀卷了刃长枪锋刃缺了口,但依然在夕阳下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凌操统帅所部残卒据守鄂县,主将凌操悍不畏死,身先士卒,残卒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奈何鄂县城池矮小,防守不足,关键是主将凌操被刘琚一箭穿心而亡,随即残卒军心大丧,寡不敌众,全军战至最后一刻,未有一人投降。

而反观吴主孙权所在中军,唯恐凌操抵挡不住荆州军的猛攻,而绕道柴桑的话,路程又太远,容易为敌军追上,索性弃马就舟,欲顺江而下返回江东。

不曾想到,船队行至蛇山,大山两侧伏兵四起,满山战鼓喧天,旌旗招展,人头攒动,箭如雨下,犹如天降神兵,声势浩大。

孙权不禁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蛇山上草木晃动,喊杀声此起彼伏,惊得肝胆俱裂。

中军骤然遭受伏击,一时间人心惶惶,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孙权在众将的护卫之下,拼死突围,不敢再言战,率领残军败将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遁逃江东。

柴桑城以东,再无江东军一兵一卒,刘琚岂肯善罢甘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黄忠统帅所部荆州军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连下彭泽,历陵,皖城三座城池,虏劫百姓与财货西归。

柴桑城池四门大开,柴桑一众官吏,在苏飞带领下,皆步行出城门,迎接刘琚等人入城。

在他们身后,乃是城中自发来迎接琚公子大驾的豪强大族。

城外,荆州军军阵齐整,甲胄鲜亮,阵前,刘琚内甲外袍,高居马背,身旁黄忠,伊籍与刘磐等人相随,缓缓行向城门。

刘琚已驱马行至护城河前,苏飞等行过吊桥相迎,见刘琚行近,齐齐下拜,口呼琚公子。

刘琚抬头望见城门上“柴桑”那两字,一时间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前世见多了有关柴桑的故事,诸葛亮前往柴桑行宫,说服孙权,促成孙刘联盟,成就一段佳话。

而今自身也入了柴桑之局,在其中辗转、算计、厮杀,这种感觉有着说不出的奇妙。

示意苏飞等起身,好生勉励一番,诸位皆有大功,镇南将军府自有封赏。

当刘琚看着众人之后,便是江东军校尉徐盛,如今他只能着素衣,浑身捆着绳索,道:“让徐校尉受惊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吴侯便会遣人将你赎回去。”言讫冷哼一声,“押下去!”

柴桑城中,刘琚与黄忠并骑而行,黄忠看着失而复得的城池,捋着胡须感慨道:“幸赖子扬此番连施妙计,不仅大败东吴大军,还收复了柴桑城,如今更是连下三城,大大出了口恶气,料想那江东鼠辈往后再也不敢觊觎我荆州之地也!”

“老将军缪赞,若无老将军率军前来相助,我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以震慑江东鼠辈,区区薄功,何足道哉?此战若论首功,自当归于老将军。”刘琚不骄不躁地拱手回礼道,

黄忠吹胡子瞪眼地佯怒道:“你这小子谦逊过矣,莫非存心挤兑老夫不成?”

刘琚尴尬地一笑道:“师父,徒儿岂敢如此?实不相瞒,此番大胜东吴大军全仗麾下军师孔明先生出谋划策,才能一举挫败江东鼠辈之嚣张气焰。”

“军师?”黄忠眼睛一眯,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琚一眼,“想不到子扬军中还有此等智深如海之士?不过为师还是要提点你一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此番立下大功,眼红者不知多少,往后低调行事,莫要让人抓住把柄才是,有此等高士辅佐,老夫倒是放心了不少。”

刘琚自然明白黄忠话中深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知道师父中年丧子,唯一的儿子黄叙从小体弱多病,故而英年早逝,惟余一个女儿侍奉膝下,眼下视自己为子,不忘循循善诱地向自己提点一番。

不过黄忠早晚都会是阵营中的一员大将,早些透露一些,让老将军有个心理准备,未尝是坏事。

“师父,你且看,我等适才言及孔明,孔明便来了。”刘琚马鞭前指,哈哈大笑起来道,

“主公,亮不辱使命,特来交还主帅之印。”诸葛亮纵马而来,身后随后而来的是刘虎,魏延等典农军将领,而刘虎与魏延两个粗汉原先桀骜不驯的模样一扫而空,脸上都带着心悦诚服之情。

“主公,此番军师算无遗策,令我等再蛇山设伏,孙权小儿果真从此地经过,军师命我等在两侧山间树立草人,披上甲胄,多立旗帜,大声擂鼓示威,一时声势浩大,东吴军骤闻伏兵四起,肝胆俱裂,眼见满山皆是伏兵,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应战,吓得全力突围,逃往江东去也,就连那吴主孙权都险些命丧箭下,哈哈!此战过后,魏某对军师心服口服,往后但有差遣,末将定当从命。”军侯魏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文长所言甚是,末将好久没有打仗打得如此痛快了,那帮江东鼠辈自此以后必胆丧矣。”军侯刘虎朗声附和道,

“军师算无遗策,我等不及也。”伊籍与马良拱手一礼,应和道,

“嗯!此战大胜,军师当为首功,当赏钱五万,锦帛五十匹。”刘琚心情大好,论功行赏道,

“主公,万万使不得,亮略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如何担得起如此重赏?”

“军师切勿推辞,典农军军纪森严,一向赏罚分明,将士平等,凡是立大功者,皆是依例封赏,此番封赏皆依成例,军师放心收下便是。”刘琚笑着道,

“那亮就却之不恭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诸葛亮只好拱手应诺道,

“你等此战皆有大功,待本将向襄阳请功过后,再给诸君论功行赏。”刘琚抱拳圈揖一礼道,

“多谢将军!”众将拜谢道,

“老将军,此战得你鼎立相助,方能击退江东军,此番去往襄阳的捷报,还需我等二人共同上书才是。”刘琚转首看着黄忠道,

“子扬,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当不得如此大功,倒是你此番有勇有谋,夺回我夏口,柴桑,看来这江夏太守一职非你莫属。”黄忠捋着胡须,笑吟吟道,

“承老将军吉言,然而此等军国大事尚需伯父与襄阳诸位臣工商定才是,在下资历浅薄,唯恐难当大任!”刘琚不置可否,笑道,

内敛而不露锋芒,居功而不自傲,看见徒儿不过数年成长了不少,黄忠心下宽慰,幽幽叹道:“子扬,此番子扬整军过后,老夫便要率军返回长沙了,往后亦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师父为何欲如此匆忙而归?一战过后,江夏之地百废俱兴,还需师父暂时坐镇,方可震慑宵小之辈。”刘琚急声问道,

“子扬,老夫此番率军前来实为援军,如今战事已歇,老夫再无缘由留在江夏,至多等整军过后便要回军,若不然的话,自有那些文官会向主公弹劾老夫图谋不轨。”黄忠无奈叹息道,“此些烦心事,不提也罢,对了,子扬,柴桑乃荆州门户要津,你欲委任何人镇守此地?”

“师父,此事我自会上奏于伯父,由伯父与襄阳诸公决断,在下可不敢妄加置喙。”刘琚点到为止,有些话是不可能说得太明白的。

“呵呵!所言甚是,老夫真是老糊涂啦!”黄忠心知刘琚志向高远,也不点破,惜哉!子扬若是主公之子,则荆州百姓幸甚。

“师父,我军此番大胜,自当犒赏三军,且随我等入府痛饮方休。”刘琚爽快笑道,

“嗯!好!今日我等便不醉不归。”

襄阳镇南将军府

白虎堂中回响着刘表爽朗的笑声,刘表一手捋着长须,一手拿着来自江夏传来的捷报,满脸喜色,容光焕发。

左下首的镇南将军军师蔡瑁眸中闪过一丝好奇,遂拱手谄媚一笑道:“主公,许久未曾见主公如此开怀大笑,不知有何喜事临门?”

“德珪,异度,此乃江夏来的捷报,孙权小儿兴兵犯我江夏,连克柴桑夏口,幸赖琚儿与黄老将军率军及时赶到,联手击败来犯之敌,江东军损兵折将近万余人,孙权小儿险些命丧蛇山,此番大败亏输,俱都肝胆俱裂,数年内再无觊觎我荆州之力。”刘表抖了抖手中的捷报,“我荆州数年来未有此大捷,孤岂能不喜?来人,将捷报传给军师与别驾一览。”

蔡瑁与蒯越将捷报细细看了一遍,心中皆是震惊不已,尤其蔡瑁乃带兵之人,早年也曾经与江东军交手过,自然深知江东军战力不俗,而今刘琚竟然能够以少于江东军的兵力击败江东军,歼灭俘虏敌军万余人,此等大胜不可谓不大,看来之前自己还是小瞧了此子,前番虽然暗中与刘琚被迫联手,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话,此番见识了刘琚的能力,更加坚定了蔡瑁的信心,狡兔尚有三窟,如今看来与刘琚联姻未尝不是蔡氏的另一条出路。

前些时日,传来刘琚欲与南阳黄氏联姻,并且约定了婚约的消息,蔡瑁还心中不快,不过刘琚遣王粲前来解释一番,并许诺女儿为正妻,心结也就解开了,毕竟刘琚正值婚配的年龄,若执意婉拒与黄氏的联姻,难免会受到刘表的猜疑,再说月英那孩子与姝儿正好是表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效仿娥皇女英般,若刘琚成就一番霸业,亦不失为一桩佳话。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为刘琚这个未来女婿谋取江夏太守之职,作为一方府君,方可配得上自己的女儿,不然区区一个典农校尉的话,难免让堂堂荆州第一世家豪门大族蔡氏贻笑大方。

蔡瑁与蒯越那个老狐狸暗中交换一个眼神,蒯越上前拱手道:“自主公牧守荆州以来,许久未有如此大胜,此番大胜鼓舞人心,以微臣之见,当宣示荆州百姓,以示庆贺,再有前线将士们奋勇杀敌,当论功行赏,以慰军心。”

“善,便依异度之言行事。”

蒯越捋须笑道:“主公,大战方歇,江夏百废待兴,当务之急乃选定江夏太守,琚公子文韬武略,此番又力败江东军,当为首功,故微臣举荐其为江夏太守,方可震慑江东。”

“主公,臣以为万万不可,琚公子虽说文韬武略,征战有功,然而年少,资历略显不足,老臣举荐水军校尉张允接任江夏太守一职,其人统帅水军多年,深谙水战,令其驻守江夏,最为合适不过。”蔡瑁开口反对道,

“德珪此言差矣,自古英雄出少年,昔日孙策以弱冠之龄,率三千敝兵横扫江东,今琚公子已满双十之龄,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此番大败江东军,军威已立,江夏境内自是归心,自可保我荆州门户不失。”蒯越淡淡地回应道,

刘表看着堂下的左膀右臂在勾心斗角,眉色渐深,蔡氏与侄儿有仇之事,他自然乐见其成,任由二人对立,刘表才能放心地让侄儿镇守江夏,独当一面,对外可抵御孙氏,对内可震慑荆州世家大族,达到新的权利平衡,而蔡瑁提议张允为江夏太守,看来野心不小,张允虽然是自己的外甥,然而其人与蔡氏走得太近,成了蔡氏的马前卒。

“异度所言甚是,孤向来赏罚分明,因功而赏,以正人心。”刘表决定乾坤独断一番,下令道,“异度,你便草拟任状,迁典农校尉刘琚为江夏太守,拜为折冲将军,其余诸将论功行赏便是。”

“诺!”堂下两个老狐狸拱手应诺道,嘴角却不经意地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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