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咱们来这梧桐城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下面的兄弟们已经闲了几天了,总该给兄弟们透露透露了吧。”棉袍人恭敬地对面前长着双细长鹰眸的中年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该透露的时候早晚会告诉你们的。”说罢,阴冷中年看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对面客栈内的三男一女。
几人酒足饭饱后,金玉禄拉着谢飞鱼站起身,冲着韩幼雀两人一抱拳,笑道:“在下两人这就先告辞了,谢过两位让座了。”
说罢,拉着谢飞鱼走出客栈,半路上谢飞鱼刚要说话,就听金玉禄抢先道:“是不是觉得那兄妹二人有些不对劲?”
谢飞鱼点点头。
“江湖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隐姓埋名并非一定是恶意,既然双方都没有恶意,那就权当没有发觉就是了。”金玉禄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天空意味深长道。
谢飞鱼看着身旁的金玉禄,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想通了什么似的,重重点了下头。
金玉禄看谢飞鱼点头,旋即笑道:“好了,不扯这些没用的,走吧,我带你去领略领略这梧桐城的繁华。”
幽州寒山
幽州寒山,位于连绵江东侧,四面江水环绕,山上贼匪众多,可由于其易守难攻的地形,官府始终对其束手无策。
寒山狮王,蛇王,狼王,鹰王,虎王,猴王公称寒山六王,个个都有独门本领。
“狮王,不好了!鹰王带着他手下一百帮众连夜赶去梧桐城了!”一名身材短小,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单膝跪在地上,看着虎皮大椅上闭目养神的魁梧银发老者急声说道。
那魁梧老者听中年汉子的汇报后,一双虎目缓缓睁开,淡淡道:“此事我已知晓,不用再提了,下去吧。”
那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惊愕的看着狮王,鹰王带百名兄弟私自下山,这可不是小事,半晌后才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只是…是,但那兄弟们那我该如何交代?”
“不用交代,你就直接告诉他们,鹰王因私事外出就行。”银发老者说完,一双虎目再度合上,不再讲话。
夜晚梧桐城
谢飞鱼与金玉禄二人人手一张梧桐特产的梧桐鸭肉卷饼,正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飞鱼啊,我没骗你吧?这梧桐城特产可还不错?”金玉禄一边啃着手中的卷饼一边向谢飞鱼笑问道。
“确实,这梧桐城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我真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城夜市能如此繁华。”谢飞鱼心情不错,也笑道。
金玉禄得意地点点头,忽的瞥了眼谢飞鱼身后的黑匣,不经意问道:“飞鱼啊,你背的这件咫尺物,能装人么?”
“能啊,怎么金兄想要试试?我这咫尺物活人装不了,装死人确实可以的。”谢飞鱼难得的开了句玩笑话。
金玉禄假装擦了擦冷汗,笑道:“娘的,这些上古时候留下的物件我还以为有多稀奇,那你这匣子是不是和一个大点的箱子是一个道理?”
谢飞鱼想了想,说道:“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想了想又道:“对了金兄,既然咱们目的地是京都,那为何咱们不租辆马车?还省得咱们徒步走过去?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金兄并未习武,不觉得累得慌么?”
金玉禄哈哈大笑道:“坐马车那多没意思,咱们人活这辈子,其实也就三段,出生,生活,死去。咱们出生这段已经过去了,一辈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若再不趁着这第二段的时候多看看风景,难道要等到了第三段再看?哈哈哈哈,到时候想看可就看不到喽!”
笑着笑着,意味深长道:“咱们人呐,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咱们得多看看当下,例如这江湖,你可不要觉得江湖小,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江湖就是座小天下,这江湖上,抛去那些尔虞我诈,咱们如果单看那些美好的事物,就像是兄弟,美人,美酒和那些行侠仗义的大侠这些,而不去想那些阴暗,会不会就活的轻松些了?”
谢飞鱼看着金玉禄微笑的面庞,听出这话的意思,瞬间有些感动,是啊,自己这几天全然没有想着复仇,确实是比当初轻松了许多。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心中那些压抑一齐对着身旁这个如同自己兄长一般的青年倾诉,但是理智还是压过了感动,张口刚想说话,最终却闭上了金色的眼眸,低下了头。
金玉禄看着谢飞鱼的神情,抬头看向头顶那轮圆月,缓缓道:“飞鱼啊,你知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么?”
谢飞鱼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自己与金玉禄说到底并不算有多熟,说到底唯一的牵连还是金玉禄救了自己一命,不然两人的人生说不定连交集都没有。
金玉禄那似乎万年不变的笑脸上破天荒的有些低沉,沉声道:“我啊,曾经有个弟弟……你知道么,飞鱼,你和我的弟弟很像很像,我和我那弟弟的关系极好,他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是我母亲收养的,可我却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是亲生兄弟,我们两人小时候经常在一同玩耍,几乎是形影不离……”
金玉禄说到这里,停顿了会儿,似乎是在缅怀着什么,这才继续道:“可是突然有一天,我那弟弟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些…不是很好的消息。”说到这,金玉禄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从那之后,弟弟就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像是背负着什么似的,看着我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离我们的父母也渐渐疏远了,在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月?我还记得,那天清晨,我刚刚醒了过来,想要去找他说说话……可是,我再没有找到过他,父母和我说,有人看到他半夜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完,转头看向谢飞羽,低沉说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弟弟的影子,也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弟弟眼中一样的东西——仇恨!”
金玉禄直直的盯着谢飞鱼的双眼,缓缓道:“飞鱼,我不想看着你走上我弟弟的老路,仇恨这种东西,我没办法评价,我不知道你们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但是,我却知道,如果你们一天不放下,那就会继续痛苦一天。”
金玉禄脸上忽的一笑,深出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谢飞鱼的长发,笑道:“别想太多,我说这些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走吧,咱们回客栈,明天继续赶路!”
说着,牵起谢飞鱼的手,一同向着客栈走去,两道影子被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地上,两道牵着手的影子,就像是年长的哥哥牵着年幼的弟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