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已然将诺大的屋子尽数笼罩,那气息阴冷的少年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狐面女子,一双金眸中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
在谢飞鱼印象里,红衣大统领应该都是悍不畏死的鹰狼卫翘楚,却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话语转变竟如此之快,看到自己实力后竟直接求饶,不由得有些轻视,而且听她那意思,似乎与自己加入鹰狼卫的原由一般无二。
那段玉流自己倒是在金玉禄那里听过,是在天机阁还未出世时便立于江湖之巅的五人之一,那与那判官王阎,折剑老人魏望柳,背刀客,道君张成鹤齐名的千面大盗,不过随着当年那年轻剑尊韩奕的崛起,折剑老人被其击杀后,其余四人便渐渐地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倒是从没听闻这千面大盗身死的消息,而且还是被鹰狼卫所杀。
思绪急转间,口中却缓缓说道:“不用想着向外求救,这里已被我完全与外界隔绝,现在,把你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这位‘前辈’的声音竟如此年轻,难道是为隐世不出的道门君者?可这看这邪门的红雾,却怎么也想不到道家有哪门道法如此的阴森诡秘,还有那双象征着旧草原王室的金眸……
略略压下心中的疑虑,思索片刻,微微欠身说道:“谢过前辈不杀之恩,既然前辈对奴家身世感兴趣,却已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不妨先坐下听奴家细细道来。”说罢,指了指远处的桌椅,言语之间早已没有最初的淡定,反而愈发的恭敬。
谢飞鱼无所谓的点点头,话音一转,寒声笑道:“无妨,夜晚还长,耽搁一会儿也无所谓,只是你最好不是为了活命才编了个幌子蒙骗与我,你应该知道下场的。”
女子点点头,朝着那处桌椅走去,边走边说道:“前辈还请放心,只是……不知前辈可否方便稍稍透露身份?奴家实在想不出江湖中的年轻一代里有哪一位能和前辈对得上号的。”说着,背对着谢飞鱼的嘴角微微勾起,乌黑明亮的眼眸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你不用管,若是你所言属实的话,自然会知晓。”谢飞鱼缓缓跟在女子身后,猛地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面罩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冷声道:“你诈我?!”说着,右手中已然浮现一把由鲜血凝成的锋利血刃,一双金眸中寒光流转。
那女子已然坐于桌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恭敬的模样已然消失,娇媚笑道:“不要在意,奴家并没有恶意,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位‘前辈’竟真的如此年轻,为表歉意,奴家会多告诉你些关于这鹰狼卫中的秘闻,来,先坐。”
起初还因其贪生怕死而产生的轻视之心尽数消失,锁紧眉头坐在椅上,手中血刃被其举在桌上,似乎只要这面前的红衣女子只要稍有异动便会悍然落下。
看着那猩红的锋芒,红衣女子非但没有丝毫紧张,明亮的双眸中划过一线缅怀,先是看着对面的金眸黑衣人缓声道:“奴家可以将身世坦然相告,少侠若觉得没有问题的话,能否助奴家在破碎这鹰狼卫的道路上稍稍相助?”
闻言,谢飞鱼心中稍稍相信了女子之前的话语,微微点头,紧绷的精神也稍稍放松几分,不过却没有将手中血刃收起,看着女子面具后的双眼平淡道:“可以,若是你所言属实,那么我们的目的就是一致的。
“那好,即能得到少侠的帮助,那奴家便将身世告知便是。”红衣女子恍惚的看着桌上微亮的烛火,一个多年前的故事被其缓缓吐露出来……
阴暗的森林中,背着一细长包裹的中年男子在树冠间缓慢的腾跃着,似乎怕伤到怀中的清丽女子,只见那女子小腹处微微拱起,显然是怀有身孕。
两人身后的树林中,十数道头戴鬼面的黑袍身影如同跗骨之蛆般紧随其后,手中各式的兵器在林中闪烁着微微的寒光。
因女子的缘故,双方间的距离缓缓拉近,在眼看追上的时候,那中年男子猛地越下树冠,俊逸的长眉紧紧锁起,将女子靠在树旁,反身一掌朝着近在咫尺的一名黑袍鬼面人悍然拍出,‘砰!’的一声闷响,那鬼面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老远,砸在一颗巨木之上,身体如被疾行的战马撞击一般四分五裂,发黑的血液溅射在其身旁的草木之上,那些染上其血液的草木竟迅速发黑,衰败,直至变成一滩乌黑的浓水。
其身后的数名黑衣人猛然顿住脚步,十数道惊骇的目光一同看向那挡在女子身前,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
就在这一瞬,那中年男子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只漆黑圆筒,轻轻一拍,无数道飞针如同暴雨般从中激射而出,针上微微的绿光昭示着其中蕴含的剧毒。
鬼面人见飞针袭来,匆忙的想要向后撤去,可仓促间又怎能躲过那些快若闪电般的剧毒飞针?
一时间,所有鬼面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几根飞针刺入,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随即被针没入的皮肤便缓缓变得微微发青,奇异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
痒,止不住的痒,如同猫爪挠心般的痒,数十黑衣人发了疯般的挠着那些发青的血肉,片刻后便已血肉模糊。
一名黑衣人忽的感觉那股奇痒无比的感觉缓缓消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带着微笑跌下树冠,带着释然的瞳孔缓缓扩散,其浑身皮肤竟尽数变为青色,无数的血管经络如同干裂的大地一般在其上浮现,骇人异常。
伴随着这名黑衣人的倒下,其余人体内的诡异剧毒也尽数发作,一个接一个的从树上跌落,扩散的瞳孔中皆带着解脱般的快意。
见这群追逐已久的黑衣人尽数身死,俊逸中年锁紧的眉头仍未松开,一对深邃的眼眸望向林中阴影,沉声道:“本座今日杀人太多,本想着放你一马,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将命留在此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