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包烟。”
“多少的?”
“来包十块的。”
上海。
火车站外某个报亭。
白洛带着程浩,来到报亭买烟。
此时的报亭,卖报早就不再是主业,它们的利润来源早就变成了靠顺带售卖零食和烟酒盈利。
十块一包的烟,搁在往后的2019年,别说商务人员,就是普通大众的一般烟民,那都是很少抽的。
毕竟,到那个时候,上工地的务工人员抽的都是20起步,自己再拿个十块的,有点丢份。
但。
这毕竟不是2019年,而是20世纪90年代末。
此时,寻常大众别说十块一包的烟,便是两块一包,也不是人人都能抽得起。
温饱问题,全国人民都在努力解决,而烟酒问题,还算得上是一种小资奢侈品。
即便是在上海,全国最繁华发达的城市,十块钱一包的烟,也算不得便宜。
当然,白洛不是烟鬼。
他平时不抽烟,一点烟瘾都没有,完完全全不是烟民。
此时,带着程浩来报亭买烟,纯粹是为了方便打听消息。
果然。
原本见俩人都是农民工打扮,身上的穿着也是破破烂烂,不像有钱人。
报亭老板本来是没啥好脸色的。
但看他出手就是十块的烟,付钱也爽快。
十块的营收,两块的利润,瞬间让老板脸色好了很多。
看俩人,他也觉得顺眼了。
毕竟,出来做生意的,谁和钱过不去呢?
拆开烟,自己嘴里叼一根。
白洛把烟盒往柜台上一摆,往里推了推。
“老板,来一根?”
“嘿嘿,那谢谢了。”
老板没客气。
接过烟盒,拿了两根。
一根挂耳后,一根搁鼻尖闻了闻。
“嗯,不错……好烟就是好烟。”
他是个老烟民了。
平时都是抽自己卷的土烟,不多的时候也就是抽个两块的烟解解馋。
像这种十块一包的,即便是他个卖烟的老板,也极少抽。
点上烟,狠狠的嘬上两口。
老板看白洛的脸色,立时就是满脸喜庆。
这人……懂事,地道啊。
白洛也作势嘬了两口。
他不会抽烟,所以也就做做样子,烟不过肺,也就嘴里打个盹儿。
见火候到了,他就打听起事儿来。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
“你说。”老板看了白洛一眼,然后继续美滋滋的嘬着烟。
“您也看到了,我们哥俩第一次来上海,初来乍到的,啥也不懂。劳烦跟老板您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门路,能让我们哥俩混口饭吃呀?”
“小兄弟,你问我算问对人了。”
老板嘬了嘬烟嘴,淡定的吐出个烟圈。
他扯过一张报纸,手指在上面地图上点了点。
“看到这里没?”
“看到了。”
“你们啊,找工作去这个地方就对了。”
“这里是?”白洛疑惑道。
“这里啊,当然是阿拉上海市政府管理的地方啦。左边是劳务市场,出门右转就是人才市场。”
老板是个老上海,对这片熟得很。
他瞅了瞅兄弟俩。
“我看小兄弟你倒是想个文化人,不过你兄弟看上去年纪小,不太像读过什么书。不过不要紧啦,你们俩去这里,读过书和没读过书,都能找到工作的。”
“老板,这地方靠谱吗?”程浩忍不住问道。
劳务市场他是知道的,人才市场他也知道。
在老家县城,也不是没有这些东东,但大都是看样,中看不中用,里面压根没什么工作岗位。很多时候,里面空空荡荡的,要不是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在里面,都跟闹了鬼一样空荡。
所以,在老家,谁要是去找工作,那都是通过熟人跟熟人,互相介绍的。
因此,初来上海,俩人也是老思维,想着能不能通过报亭老板,找个到混口饭吃的工作。
“嘿,咋个就不靠谱了?”
哪曾想,程浩这么一质疑,老板当时就不乐意了。
“小兄弟,我跟你讲,阿拉这里可是上海,可是讲法制的嘞。政府弄的地方,报纸上都说了,大力支持人才和劳动力发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还能有假?!”
“再说了,你们爱信不信。就今年阿拉乡下来的亲戚,好几个都跟你们一样情况,一进去那里就找到工作了,这还能骗你不成?!”
老板没好气道。
“在阿拉上海,找工作啥的,相信政府就好了伐。阿拉政府是法制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好政府,你们这些外地过来的,可不要老思想嘞。”
“在阿拉上海,相信政府,准没错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