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能力’被用作战争的那刻起，人命就不‘值钱’了。”

第二天一早林森顶着黑眼圈起床了。昨晚睡不着的他用通讯水晶跟老王联系。

那头一接通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什么神经病两个大男人半夜聊天，什么明天你买菜必涨价，时不时还传来小胖的呼噜声，林森还没见过学生公寓什么样，两人约好今天去玩玩。

煮好了家里人的早饭放在恒温顶下面，为大院子的农作物浇水施肥完，刚要出门就遇到了父亲晨起要去锻炼。

“老爸早。”

“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学校找我朋友玩。”

“嗯行去吧，别太晚回来了。再跟你说一下，昨天跟你黄叔叔通讯了，下周末他们家要来，你和小黄很久没见面了吧。”

“真的啊？好啊！”林森听完心里一喜，小黄是他从小玩到大直到参军才分开的伙伴，两人关系甚好。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是在老王等不耐烦前赶紧到学校。

“302，302。。。”来到学生公寓后，林森一边叨叨着一边看着门上的数字，走到了门前敲了两下。

里边传来老王的声音“进来吧，没锁。”打开门后，映入眼中的画面让林森有些震惊。

左边的墙上，贴着各种手绘人体图，人的胸口处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球状物，那便是名为阴阳界之物，现代科学所追求的未知而又强大的力量。

虽然它确确实实在人体之中，但肉眼并不可见，只有动用他的力量才能感知到自身或别人的阴阳界的存在与大小。

目前世界上公开的情报：阴阳界就如肌肉一样，可以通过反复的锻炼来增强他的耐性与强度，而获得的超能力会是父或母的特性或两者皆有，至多两种，极小概率是自身变异。

右边的画面充满神秘，墙上都是各种没见过结晶海报，虚构生物，桌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玻璃杯和一些大概叫得出来的东西。

还有一个比较精致的木盒子，听小胖说过里面是一些他的研究原材料。

站在门口，仿佛站在两股力量的交界处，好似水火不相容。

左边代表着科学严谨的人与灵能生物向右边看不清云里雾里的未知雾团咆哮着。

林森实在是想象不出魔法的样子，却又觉得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盯得他发毛。

他不懂小胖每天都在捣鼓的是什么玩意儿，事实上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觉得小胖只是像小孩子在胡乱玩闹把毫无干系的材料扔一起然后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你先进来坐吧，愣着干什么呢？去坐小胖那吧。”老王低着头认真的用体内的灵能控制着笔在纸上来回游走。

“嚯，可真是个大魔法师嗷，净是些看不懂的东西。”林森戏弄的说道，拉开小胖的椅子坐下。

“你别动我东西啊。”上面的小胖把头伸出床揉着眼睛说到。

“你可算起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老王还是一边低头画图一边说着：“大晚上看一堆小孩子看的书呼噜声又贼大。赶紧的起床我都快饿死了。”

一听到有人损他的魔法小胖可就不乐意了，瞪大了本几乎只有一条缝的眼睛说到：“诶我就不服气了，那科学也没什么用啊，能力这东西开发出来之后，虽然对个体有益，但被用作战争，死伤更加恐怖了不是吗？”

“你又不能因为物质本身被用于行恶而否定物质本身，火烧人火错了吗，错的是放火的人。”

“退一步讲就算‘能力’真的是弊大于利，那你的所谓的魔法呢？有任何好处或者坏处吗？”这回老王可放下了笔，盯着小胖看。

老王的家族世代研究科学，没有闻名于世，但也是几代人扑在上面小有贡献，从小他就饱受科学的熏陶，心中的意志自然坚定看向科学。

眼见气氛有点紧张，林森赶紧解围道：“今天不是来找你们玩嘛别扯这些了。”

小胖倒是意外的稳定了情绪，坐了起来缓缓说道：“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老王一下来了兴趣要看看这平日里嘴笨的小胖能讲出点什么，椅子一转坐向了他，林森也是配合气氛，椅子搬到了老王边上。

“在七百四十六年前，能力的运用大大的改变了战争的格局，人们从冷兵器时代进入了科技战争时代。人数优势已经化为乌有，现在的格局已经是小规模‘能力队’。”

“欸欸欸打住，怎么扯这个了，你这不就把课上老师的话再重复一边嘛！故事呢故事呢？”

“行行行不扯远，看把你急的。”小胖子挪了下身子接着说：

从前有个女孩五岁就觉醒了阴阳界，家里人十分高兴。

女孩总是说着什么长大后要参军保护家人保护邻居，父母这时就会心一笑，当作是孩子的玩笑，夸她善良。

初学院、参军、中学院，她都顺利毕业，成绩优异。直到十八岁那年父母问他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女孩把批下来的边境军证放到了桌上。

和平年代这种想法无异于疯了，但是这种事情一旦批下来那就无法改了。

父母先是惊慌，再是愤怒，接受事实后冷静，然后开始寻找帮助，再有一个月，女儿就要去边疆了，几乎是倾尽资源的找人求把女儿安排在内线。

可最终，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勉强温饱的家庭还是无力改变。

临别前，母亲在房里跪着哭泣不敢面对事实，父亲把女儿先是送到了家门口，又送到了村头。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爸爸这一个月来该说的话也都跟你说了。”

女儿背着个大大的包和她纤细的身体看起来很不协调，他们的家庭并不足以支撑起购买空间口袋，和七百多年前的人无异，还用着背包只是材料不同罢了。

女儿则是给了父亲一个看似大大咧咧的笑，转过身去轻步的离开，留下一句：“知道啦，公假会回来看你们的。”

匹西国南朝海北交达斯托克和亚特兰蒂斯，东接克莱德曼。亚特兰蒂斯是永久中立国，克莱德曼则是小国家，真正的威胁只有国力不输自己的达斯托克。

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那也只是因为有北边疆的战士们在守护着领土其他方向又没有敌人国内才能有一片祥和的“假象”。

目前两国虽没有正式宣布开战，但边境的士兵们时不时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三个月后，最怕的还是来了：军方把女孩的遗物交到了父母亲手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没有宣布开战吗！为什么会有危险！为什么她会走了！为什么！”

父亲抓着领头的军官的领口咆哮着，激动上头，对着军官的脸就是一拳，军官没有站稳被打倒摔到了地上，后面的两名手下赶紧上来阻拦，军官抬起手示意无需插手，自己站了起来。

“抱歉，当时，并没有可以治疗她身上诅咒的人。”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不敢多加多余的赘述，害怕把现场更深的恐惧和绝望带给烈士的家属。

“滚。”

军官和两位手下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听得正入迷，小胖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两三秒，老王和林森都盯着他说：“没了？”

“对啊。”

“你想表达什么啊？”

“我想说，在没有能力之前，至少对于一些战争上的伤还是可以治愈的，而在能力的世界，反而伤亡率更高了。”

“就算现在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人们获得能力的事实，还可以往魔法钻研，获得的能力无法改变，但魔法是每个人都能学习的。”

“如果当初发现了可以治愈人的魔法，那么好的女孩不就有救了嘛？”

老王冷笑一声站起来对着小胖说：“不应该是超越科学的事情才能被称为魔法吗？”

“你现在用你所谓的魔法能做到的远远不如人们的‘能力’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你哪扯来的也没有真实性的故事，但所谓的魔法说到底不过是你幼稚的幻想而已。”

小胖听完嘟囔着嘴，没再说话。

见气氛又尴尬起来的林森赶紧说道：“快走啦，吃饭去。饿死了都要下午了。”

“行，等我洗漱一下。”小胖动身从床上下来，手碰到了枕头边的关于魔法的书籍。

书里夹着的一张用光魔法刻在处理过的兽皮上被称之为“回忆纸”的东西掉到了床上。

在那张回忆纸上，站着一对笑容灿烂的夫妇，在他们前面还有一对不高又有点瘦的姐弟牵着手，弟弟未经世事眼里透露着稚嫩，姐姐则是坚定的眼神和对未来的期望。

八年前的下午。

“队长，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嗯，我一定要把杀死任娇的凶手抓住。”走在前面的军装男子压低了帽檐眼中充满了红丝，同行三人路过了一个刚放学独自回家的不起眼的当地职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