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只有圣塔和大门处有火光照亮。

一个守卫对大门另一边的守卫说道：“我去拿一些柴火。”说罢便转身离开到边上的仓库里。

他挪开挡板走到屋子的墙角，从角落一堆木枝中抱起一把。“哎，连柴火都不够用了。”守卫一边叹气一边走回岗位。

他抓着一把木枝，跳起后一手抓着围栏，然后双手按在上面借力把自己拉高，把木枝放进高台被风吹得零散的火里。

“呼！”守卫从上面跳下来时膝盖弯曲，卸掉大部分力，然后到同伴那边同样的操作帮他添加木枝。

回到原位拿起石茅的守卫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景。月光撒在大地上不明不暗，所有的树木花草覆盖着一层银光隐约可见。

“嘿。”不知怎么的，他想和边上的守卫同伴说话，日复一日的面对这安静漫长的夜总让人觉得枯燥，远方的月亮还得落到那座山之下才会有人来接班。

同伴答道：“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些急促，还不至于到紧张，应该也是期望有个人找他聊天。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同伴显然有些失望：“站岗的时候还是不要闲聊吧。”他还以为这家伙会聊点日常冬火祭之类的，结果问了个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现在才不会有人来察看我们。”守卫说道：“每个人都在睡觉，除了部落里绕着走的和跟我们一样站在大门的。”

“不然呢？”同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守在这里。”守卫又说了一遍，不过从疑问变成了质问。

同伴答道：“当然是保护部落。”

“从谁手里保护？”

“外面还有很多野兽。”提到野兽同伴压低了声音，他也害怕外面所以呆在耕种组。

为了吃饱他又选择站夜岗。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家小睡几个小时，然后起来劳作直到中午吃饭。

“野兽？”守卫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草地远处的树林说道：“哪来的野兽？这附近连一只小鸟都找不到了，不然狩猎组为什么越跑越远？”

“更何况它们都怕火光，根本不用守着，只要造个大点的圣塔，让它烧一晚上就行。”

“行，就当你说的对。”同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守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听过有晚上野兽跑进来的事情。

但他心有不甘又反驳道：“那我们提防那些被赶出去的人，总有道理了吧？”

“那些被首长大人赶出去的懒人？”守卫看向同伴，同伴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连个斧头火把都不给他们，他们能在外面活多久？打不过豹子和熊，跑不过兔子和蛇。”

“而且还都是冬天放逐，就一件薄薄的兽皮，不出半天就能冻死在外面被野兽分食。冬猎组的人从来不提，但我猜他们肯定见过人的尸骨。”

同伴听完不知该怎么回答。

守卫第三次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我们到底在守什么？”

同伴抬头看着斜前方的月亮，沉默许久才在黑暗中发出一个深深的吐息。

“我不知道。”

第二天。

“哈哈吼——”

林森打着哈欠从草堆上起来，伸懒腰时感觉肩上的皮肉动了还挺疼，不过对于等下开始狩猎带来的兴奋感来讲，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昨天已经和阿鹿大壮约好让他们放心不用来找自己，现在他每天都得早起出去学习，披上兽皮快速洗漱后便出门直奔北门。

因为住在西南的外圈距离北门较远，阿隆一路小跑也花了十几分钟才到，雪狐和鹰眼已经早早的在这等他。

“终于来了，下次给我再起早点。”一见面雪狐就不客气的训斥阿隆，还扔给他一柄石斧。

鹰眼接道：“师傅，你也别对他那么严格，我当时来不也什么都不会。阿隆也住得远。”

他们两人虽为师徒关系，但大部分时候更像同辈能平等的交流。雪狐身为火神组的成员规矩严格，可也不摆架子，只在犯明显错误时臭骂。

三人在两个守卫的鞠躬祝福下走出北门。

“今天怎么用这个？”阿隆有些疑惑拿着手里的石斧正反端详，大部分情况下狩猎都会用茅，让自己的攻击范围更长处于安全的区域。

“今天砍树。”雪狐把石斧往腰部的带子一插，然后再次扎紧带子。

“啊？”阿隆不禁发出感叹。

“啊什么啊？”雪狐瞥了他一眼：“别以为冬猎组像族里吹嘘的那样，踏实的做事才是我们的本分。缺食物就猎物，缺木材就伐木。”

阿隆虚心受教：“好的队长。”

“还叫队长呢？”鹰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雪狐，又对阿隆一笑：“进来第二天，该叫师傅了！”

三人来到一片树林，这里有不少细的新树，用石斧在低处凿一圈，再踹一脚或是整个人爬上去摇就能折断。

这次出来鹰眼只带了五根火把和一点生肉，他们要分开劈柴，生火吃饭，然后带尽量多的木头回去。

“嘟！嘟！”

石头打磨过的利刃和树干发出沉闷的声响，黑色白色的树外皮下露出黄色的部分，被敲得木屑四溅。

雪狐经验老道手脚利索，在他手中先倒下第一棵树。用斧头再劈下一段当作木槌，和实先准备的石凿配合把树切成方便携带的一段段。

雪狐一边用木槌把石凿敲入树干一边说道：“今年野兽是真的少。往年还要保证安全驱逐一下附近的，今天来连只吃草的都没看到。”

“是啊。”鹰眼四肢抵在树上用力前后摇晃，感觉还差一些他便下来再用石斧多挥两下。

“还好昨天抓了只野猪，大家也不用干活能吃少点，木头多砍点生火，今年应该还是能度过去。”

雪狐说完掰下一大把树枝，在三人间清开一片空地引上火。有了明火的温暖才感觉到手掌没那么僵硬。

阿隆不像他们二人那样从容可以边聊边干活，他卯足了劲一下下斜砍到树干上。之前这活他也干过但是不擅长。

“小子，你这样没砍倒树先把斧头弄坏了。”雪狐说着走过来，拿起斧头向他示范。

这时，天空中慢慢飘下白色的物体，如同棉花般洁白却不同于它的刺骨。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