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恒抱着粉蝶。

他紧皱着眉头。

双眼，眨也不眨，凝视着怀中的粉蝶。

死去的粉蝶，显得很安静，仿佛睡着了一样。

“粉蝶，你怎么这么傻！”

“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许多人，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白痴，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你以为你为他死了，他会念你的好？”

“不会的。”

“人家是有钱人，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像咱这种名声不好的人，人家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伺候粉蝶的丫鬟，奔了过来。

伤心欲绝的她，说着话，打起颜恒来，在丫鬟眼中，粉蝶是被颜恒害死的，事实也确是如此，若非颜恒太作，粉蝶也不会死。

听着丫鬟的话，颜恒终于想明白，怀中的粉蝶，为何会奋不顾身，替他挡下那一道强横的气劲。

第一次见到粉蝶的场景，浮现在颜恒脑海，那时的粉蝶真的好美，可有任务在身，完不成任务就会死的颜恒，没时间去欣赏。

现在想想，那一天，他颜恒的表现，一定让粉蝶很失望吧，不，不是失望，应该是愤怒才对，那天颜恒做的事太过火。

如果双方调换一下身份，颜恒保证，他一定会将这一份仇恨，放在心中，等待着落井下石的那一天到来。

可是，当众受辱的粉蝶，不仅没有记恨他颜恒，今日，还为救他颜恒，丢了性命。

“哈哈哈……”

颜恒突然仰头，狂笑起来。

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啪嗒。

啪嗒。

一滴滴泪水，顺着颜恒的脸颊，落在粉蝶的尸体上。

颜恒痛哭流涕良久。

豁然，他轻轻放下了粉蝶的尸体，站了起来。

向持斧狼妖走去。

他是要为粉蝶报仇吗？

众人都注视着颜恒。

颜恒很快来到持斧狼妖面前。

“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颜恒扭头，看向同样在持斧狼妖近前的周蕊。

“你不是他的对手。”周蕊摇了摇头。

“把你的剑给我。”颜恒重复一句。

“好。”这一回，周蕊没有再拒绝，反正不管怎样，持斧狼妖都要杀掉颜恒，那还不如让颜恒，死得壮烈一些。

持斧狼妖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他唇角带着笑意，等待着颜恒的攻击。

可是，一手接过周蕊的剑，颜恒并没有刺向持斧狼妖，而是一剑刺在了自己腿上，接着是第二剑，第三剑……

“给我开！”

“给我开！”

“给我开！”

颜恒嘴里，嘟囔着别人不理解的话语。

颜恒一剑剑刺在自己腿上。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兀的场景，惊到了，但是很快，他们脸上的震惊，就是被鄙夷所取代，他们本以为，颜恒会为了粉蝶，不顾一切地向持斧狼妖复仇，可结果，颜恒在一剑剑刺自己。

这是在干什么？

向持斧狼妖谢罪？

让持斧狼妖饶过他？

想到这里，众人摇了摇头。

粉蝶的丫鬟，用衣衫，遮住了粉蝶的双眼，尽管她明知，粉蝶已死去，但她还是不愿，这丢人现眼的一幕，呈现在粉蝶面前。

丫鬟不住摇头，偶尔低头，看粉蝶一眼，目露怜惜，眼中的意味，很明确，粉蝶小姐，你死的，太不值了。

倒是和颜恒距离较近的周蕊、李二郎和赵虎，他们三人，对颜恒的举动，持不同观点，他们虽说判断不出，颜恒这般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他们能从颜恒狰狞的脸上，看出愤怒与伤心。

持斧狼妖也看出了颜恒的愤怒。

但持斧狼妖一点也不忌惮。

“这就是弱者，纵然很生气，也只能伤害自己，哈哈……”持斧狼妖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戏谑。

“哈哈哈……”

苍穹之上，那些置身于黑云之中的众多狼妖，也哄笑连连。

那笑声听来，格外刺耳。

在黑狼妖发出的戏谑嘲笑声中，颜恒还在一剑剑刺向自己。

噗！

噗！

噗！

每一剑落下，都能听到清晰的刺入声。

颜恒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给我开！”

“妈的，给我开！”

“给我开！”

如果真要形容，颜恒在做什么的话，那他就是在作死，他希望以这一种行为，使仙人树上的花骨朵，完全绽放。

“你这种垃圾，不值得我杀！周蕊，李录，赵虎，你们三个东西，跟我走！”持斧狼妖语音冰冷，接着仰头，向天上不计其数的黑狼妖，发出一道命令，“待会儿，你们把北城所有人，都给我杀光！”

“杀！”

“杀！”

“杀！”

顿时，有振聋发聩的喊杀声，自高空传来。

“喂，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三个跟你走，你就放过大家吗？”周蕊快步，走到持斧狼妖身前。

“第一，我没答应过你们这种条件，第二，你们也没资格，跟我在这里谈条件！”持斧狼妖不屑一顾。

“轰！”

闻言，气极的周蕊，一拳打向持斧狼妖。

拳风凌冽，打出音爆之声。

持斧狼妖同样是挥出一拳。

砰然一声，两拳相撞。

持斧狼妖一动不动。

周蕊整个人，则是倒退十几步，刚刚挥拳的胳膊，在空中晃荡着，明显已经折了。

持斧狼妖左脚，一踏地面，陡然一团浓烈的黑雾，溢散而出，将周蕊等人，尽数包裹在内，轻踩地面，他跳到了空中，周蕊他们也被黑雾裹挟着，跟在持斧狼妖身后。

“好了，可以复仇了。”

飞到空中，不过数米高度，持斧狼妖一挥手，指了下众多北城居民。

骤然，天空上的无数黑狼妖，一冲而下。

“杀！”

“杀！”

“杀！”

每一个杀字，听来都让人胆颤。

字里面犹如浸着血水。

“完了。”

“这下完蛋了！”

北城居民，乱作一团，四散逃命。

“我周万言对不起大家。”

“我李伦也对不起大家！”

“我赵破南也对不起大家！”

周万言他们，大声把心底的愧疚，给喊了出来，他们没想过让别人原谅他们，只是在向大家坦白他们的过错。

不过，当前这种局面，实在太过混乱，根本就没人听到他们道歉的话。

“跑！”

“快逃命！”

“快躲起来！”

人们高声嚷着。

声音无比嘈杂。

那位将粉蝶杀死的持斧狼妖，低头看了一眼，慌乱不堪的北城居民，在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后，选择离开，他还要把周蕊他们上交给族长。

可是，持斧狼妖刚一扭过头，就有一道声音，把他给叫住了。

这一道声音极为宏亮，它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喧嚣，人们的呼喊声，众多黑狼妖的喊杀声，都因这一道声音而戛然而止。

这一道声音，只有五个字：

“谁让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