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弗吉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胡塞尔，又看了看一旁的艾郭。

“他说，一辆车，十五个金盖。”

艾郭耸耸肩，“再”一次转述道。

“嗯。有多少，要多少。”

胡塞尔耸耸肩，“再”补了一句。

弗吉有些懵了：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两年才有收成的烟草，还得经过修选、烘烤、包装成漂漂亮亮的卷烟，这才一箱子卖十个金盖。而这“破烂”的电动小车，听说也就是艾郭和老雷花了几天功夫随便拼凑起来的玩意，竟然一开价就是十五个金盖？

和弗吉的懵逼不同，胡塞尔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的确，这样的电动拖车作为工具而言是差强人意的。就电动马达的功率，拉一车斗的砖都费劲，更不用提更大更多的载重了；就续航而言，的确现在燃料是比较难找，但是起码容易添加，要是出长途大不了后面装多箱备用油就是了，总好过荒山野岭地找电来充；而说到节省人力那就更无稽了，这年头，能干点的奴隶也就和牛马差不多的价格，节省那么点成本都不晓得够不够修车的。

但是，如果是作为“玩具”，那这车子就值钱多了。

跟任何一个伟大时代过后的萧条时期一样，现在的人们对于天裁前的事物都有种盲目地追捧和欣赏，毕竟那是人类文明曾经的顶峰，只是些许烟火灿烂后的余晖都足以让如今的人为之夺目。看看就连哈德镇那个落魄小镇的汽车旅馆都叫“卡尔顿”，还有现在外头那些在疯狂抢购“七匹狗”的大小姑娘们，就知道这种情结有多么重了。

而这种更像是“玩具”的电动车，就非常符合现在新建大城市里那些贵人们的口味，无论是在新波士顿，还是新建约克城，甚至更往南的大居民点。毕竟电力驱动要比传统燃油驱动看起来更高端和更先进，而事实上电动汽车的开始和普及也的确比后者要晚得多，据说在天裁日之前，华夏才刚刚实现了全电动车。而在北美这一块，当时却只有一个据说叫“特斯拉”的品牌在苦力支撑。当然，听“大都会”里那些文化人说，这里面不仅仅是技术性的原因，背后还有很多关于石油、美元等等一系列的因素。虽然胡塞尔听不太懂，但还是落下了一个大致的结论——电动车比燃油车先进、高级、更值钱。

虽然现在眼前这台“玩具”简陋是简陋了些，但只要能动、能刹车、能续航，其他都不是问题，商会里的那些工匠们虽然做不出发动机，但加个天鹅绒的车座，甚至是带水晶的车顶都是不成问题的。而至于充电，那就更简单了。这个世界能发电的又不止冬岭镇一家，几乎每个大城市都可以。当然，费用也是不菲，但这也挺好的，还可以剔除掉一些没有潜力的买家。

这头胡塞尔在心头算着账，那头的弗吉也总算清醒过来了：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

弗吉干咳了两声，装作为难地说道：

“就这个事嘛，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镇是讲究民主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

弗吉顿了顿，无视身边翻白眼的马夏尔、艾郭一干人，

“明天。我今晚和镇上的理事们再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其实，要是价格方面......”

胡塞尔还想多说两句，把这生意敲定，忽然头顶一亮。

“晚会开始了！”

马夏尔和拉什等小伙子兴奋地喊了起来。

弗吉一把搂过胡塞尔，笑道：

“生意放一边，今晚先高兴高兴！走！”

胡塞尔看着头顶亮起的彩灯，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好硬愣愣地被弗吉“挟持”着往人声鼎沸的中央广场走去。

而马夏尔几个年轻小子也耐不住了，一边跑还不忘回头招呼艾郭：

“老大，快点。”

艾郭正在犹豫，背后的老阿杜推了他一把：

“去吧。代替我们一起好好欢乐一把。”

“是啊，老大，你去参加晚会吧，这里有我们就是了。”

“没错，你放心，有新房子住，我们才不想浪费时间去跳舞呢！”

“说得好像你去就能找到舞伴似的，做梦吧。”

“哈哈哈......”

背后的一众奴隶也嬉笑着劝着艾郭，但他的心头上却是隐隐一阵酸楚：虽然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甚至是这次新建奴隶宿舍，霍普和马夏尔等人都过来帮忙。但事实上，这更多的只是对于艾郭的私情，居民们对于奴隶的态度并未改变多少。就譬如这次“万圣节”的晚会，就没有一个人尝试对除了艾郭之外的奴隶发出邀请。

能够一同经历生死，却不能一同唱歌跳舞。难道抹去烙印在人们心头“自由人”与“奴隶”的鸿沟，就真的那么难吗？

“别想太多，总得有人来迈出这第一步。”

老阿杜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

艾郭深吸一口，脸上换上轻松的表情，回头道：

“好吧，我就权当做一回代表，去替你们吃回本来。”

身后众人大声嬉笑。

......

回到房间，艾郭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可正当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朱莉却抢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