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毁掉整个冬岭?!”
弗吉听到艾郭的答案,一时失色,差点大声喊了出来。
艾郭点点头:
“没错。杀掉所有的人,烧掉所有的房,这不是彻底毁掉还是什么?”
“这......难道是在报复上次在阿格拉斯的偷袭?”
“我看未必。”
艾郭想了想,接着道,
“一来他们那次主要的损失是来自于瘤鼠,我们实际打死打伤的并不多;二来他们是盗匪,本身过的就是刀口上的日子,为了这种家常便饭的事情来报仇,实在有违常理。而且现在看来,事情远还没那么简单。”
“嗯?怎么说?”
弗吉的眉头从刚开始谈话便皱了起来,如今更是深锁得如同在额间隆起了几层错峰。
艾郭把之前第一次去阿格拉斯淘设备的路上遇见陌生尸体的事情说了出来,犹豫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问过,发现尸体的地方其实是可以通向我们后山的密林的,虽然至今还不清楚那个探路的荒匪究竟是被谁杀了的,但是——毫无疑问,荒匪早在当时就已经在为这次的突袭做准备了!而且......我当时问过霍普,后山密林的通道,除了镇上的一些老居民,就连马夏尔和朱莉这些年轻人都未必知道。那么,荒匪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条捷径的呢?”
弗吉盯住艾郭的眼睛,问出了他心里的话:
“你是想说......我们镇上有人和荒匪勾结?!”
艾郭想点头,可想了想,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希望是我想错了吧,这事......或许没那么复杂,也可能只是纯粹的凑巧。”
弗吉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省得。这事......你先别跟别人提起,我会留意的了。”
说着,他拍了拍艾郭的肩头,
“不过,还是得多谢你!如果没有你,估计冬岭镇今天很可能会逃不过这一劫。”
说着,他挥手打断了艾郭正打算的习惯性自谦,
“其实你和你的那些伙伴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当然,给一些闸种趁乱跑了的确会带来些后患,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很......”
“嘿,老爹,你确定这获奖感言不是说得早了些?”
艾郭抢话打断了弗吉,抬抬眉毛示意对方看向身后。
大道两边的树林因为汽油的原因还在燃烧,但浓烟的背后却清晰可见一道沙尘正滚滚而来。
“荒匪?回马枪?!”
正在大门附近打扫战场的各人全都紧张起来,很多人赶紧慌忙地抓起了刚刚才放下的枪。就连一向淡定的弗吉,也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然而,五分钟后——
“咚!”
“你这臭小子,想吓死我继承做镇长呀?!”
钵盂大的拳头最终落在马夏尔的脑壳上。
而这傻小子也不敢争辩,只是一个劲地揉着快碎成瓣的脑袋,一个劲地傻笑。
这也难怪弗吉这么生气,不知道这家伙是傻大胆还是机械天赋优异,竟然在没人教的情况下一个人开着那辆荒匪的悍马,也没管没顾身后其他骑马的同伴,就这么直愣愣地朝大门一路冲过来。如果不是艾郭先用望远镜看仔细的话,他的脑壳中的就不是弗吉的拳头,而是哨塔上狙击枪的子弹了。
马夏尔虽然差点被敲成脑震荡,但还不忘龇牙咧嘴地向艾郭表功:
“老大,我们不仅把这车给抢了下来,还有这个,你看,火箭筒耶!”
艾郭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小子献宝式地奉上这没了弹的发射筒,还是非常鼓励地在他胸口上轻轻印了一锤:
“干得不错嘛。来,给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捡到这么个大便宜的?”
马夏尔等了这么半天,为的就是这个,还没等艾郭话音落完,他就无缝连接地回答道:
“老大你不是让拉什那家伙跑回来交代我们,一路上不要声张,不要上大路,只在沿途林间监视,紧紧盯着后头就成。而那帮家伙也跟老大你说得一模一样,以为咱们完全不知晓他们要来,一路上慢悠悠地走,也不派人四下探路。昨天晚上扎营的时候连个哨都没有放,如果不是霍普大叔拉着我,我和拉什他们几个早就摸进去把他们干翻了。”
“霍普做得不对。他就应该让你们去,今天我就好把你们几个一起都挖坑埋了,省得我见着烦心!”
弗吉把吹牛逼的马夏尔呛了个大红脸,还不忘瞪了一旁的艾郭一眼,显然是对他瞒着自己做安排有所不满。
艾郭装傻地呵呵两声,赶紧避过眼去,催促马夏尔赶紧入正题。
“中午你们开战的时候,我们其实就在他们后路守着。可当时看得那个真是心焦啊!特别是当大门被他们用火箭弹打破的时候,我们真的差点就忍不住要冲上来了。不过还好当时我记起老大你对拉什的吩咐,除非他们撤退,否则我们坚决不动。”
艾郭点头赞许了一下:
“做得对。你们人数太少,武器又不足,不仅起不了作用,还容易被卷进战斗里。那后来呢?他们撤退的时候被你们打阻击了?”
“本来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他们从镇里逃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猛了!就跟,就跟.....”
马夏尔琢磨了一会,这才想出个恰当的单词,
“就跟每次偷吃被安杰丽娜用擀面杖追着撵的那条老狗似得!”
马夏尔这比喻让刚才还鼓着脸的弗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退得太快太急,又有吉普车开路,所以我们第一波就没能拦住他们。但我们却还是偷偷地跟了上去。他们一路往南,没命地逃,一直到离这儿快三十里外的那个背阴的山坡下,有两匹之前可能受了伤的马实在熬不住倒下,他们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而那个时候,我们也刚好赶到,所以......”
“等等。”
艾郭有些怀疑地看着马夏尔,
“就算追上去了,你们不到十个人,就能完全拦得下快二十个荒匪?”
“嘻嘻,老大,这你就太小看我了吧?”
马夏尔一抹鼻子,把腰挺得跟个孕妇似得,
“当时我一个人左手一把枪,右手一把枪,一枪两个头,两枪四个头,啪啪啪地几枪,然后......哎呦!”
“少吹点牛你能死?”
弗吉收回拳头喷到,
“然后你就碰上了之前一直在外头巡逻查点的罗兰他们,再然后他们就帮着你们一起把累得打个喷嚏都能倒的荒匪全都收拾了,对不?”
“啊,老爹,你,你怎么知道的?”
马夏尔眯着一只眼,使劲地揉着已经麻木了的脑壳,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喏,你看看后面。”
艾郭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身后。
身后那从大门一直通向远方的大路上,一队人马正在缓缓过来,满载的马匹以至于有些人都得下地跟着走。
而在打头的那匹马上,许久不见的老罗兰正摘下帽子,用力地向这边挥舞着。
这一仗,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