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诚不欺我,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就连葱油饼也没有。
听到伊莉莎的条件,艾郭和塞纳对了下眼神,后者拉了拉领结,问道:
“不知伊莉莎女士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呢?”
难得这回说话没有被打断,伊莉莎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塞纳的态度感到满意: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去一个地方替我取回一样东西。”
艾郭心想:信你一成都见鬼了,要是容易得跟下楼买包烟一样,你会用得着找我们?
“能具体点吗?”
塞纳再问道,但又不想对方误会自己是在拒绝,连忙又补了一句,
“我们只是担心自己力有不逮,误了伊莉莎女士您的大事。”
伊莉莎略一沉吟,说道:
“也罢,不妨先告诉你们,我要的东西在旧波士顿,你们只需要跑一趟腿,替我取回来便是,其他无需理会。”
“旧波士顿,那地方......”
“放心,那地方早就没有了辐射。钚239的残留用不了半个世纪,如今的人害怕那里,与其说是因为辐射残留的话,还不如说是因为那些核爆坑里依然哀嚎的怨鬼。而至于要去取些什么,等你们答应了接受条件,自然就会知道。”
伊莉莎打断塞纳的提问,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城里不是有卫队吗?怎么你们不考虑自己去?”
艾郭越过塞纳,直接问道。
伊莉莎用种关怀弱智的眼神居高临下望过来,也没发笑,只是嘴角浅浅勾了勾:
“你知道现在商会里对于和你们的合作是什么态度吗?”
艾郭对于对方忽然转换的话题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好在对方也没在等他的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赞成,基恩反对,也不知道你们给那个欧洲佬下了什么迷药,他竟然能说动马尔科夫投了票弃权。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任何变化的话,这项合作只能无限期的搁置下去,除非......”
“除非基恩也能投上一票赞成。”
艾郭第一次打断伊莉莎的说话,顿了顿,忽然想醒悟了什么,
“你要我们去取的东西能让他改变主意?!”
伊莉莎今晚第二次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没有令我失望。现在新波士顿城中最有战斗力的卫队都掌握在基恩的手里,你认为他有可能帮我这个忙吗?再说——”
伊莉莎弹了弹烟灰,在空中画出一个烟圈,
“这件事既是帮我,也是帮你们,甚至可以说你们的收益更大,难道不值得一试?”
“这样吧,伊莉莎女士,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明天一早再给您答复,如何?”
塞纳还是老道一些,上前说道。
“不,没有明天一早。”
伊莉莎抬起手中那根快烧到滤嘴的香烟,轻轻晃了晃,
“在这根烟抽完之前,我必须听到答案。”
艾郭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忽而发觉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转过脸去,看到塞纳正望向他,眼里充满了焦虑和无奈,隐约带有几分恳求的意味。当然了,这种事情即便接了下来,能执行的也只有艾郭,难不成还会让他这位副镇长大人“屈尊”?所以,这最终决定权的球还是落到自己的手上。
就当艾郭还在纠结衡量的时候,伊莉莎有意无意地深深吸了一口,那本来已经快到底的香烟像是立马就要到头了,然后在袅袅烟雾中轻声说道:
“年轻人,追求美的道路上是需要抉择的勇气,聪明的你应该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艾郭抬头望向居高临下的伊莉莎,心头便是一紧。
......
阳光从旅馆房间的窗台照了进来,带着清晨还有点微凉的风。
艾郭从床上一把坐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脸。昨晚躺了一夜都未能入眠,但大脑却丝毫不见多少疲倦。
伊莉莎说的没错,人都是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譬如现在的冬岭人,正是个个都在盼望着烟草和电动车的贸易能够给这个几乎封闭了几十年的小村镇带来质的变化。而带给他们有这样做梦**的人,却正是艾郭自己,是他带来的电力,是他带来了机械化生产,是他带来了奴隶的解放。难道到了如今,他又能轻易地让他们放弃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昨晚他也没多想,便径直答应了伊莉莎的条件。但是,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哈德镇被克洛普骗去猎捕走失的奴隶之时和如今何曾相像。而且这更不会是最后一次,追求美好生活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这种看似等价交换的陷阱。
似乎早晨的阳光加清风有着醍醐灌顶的功效,昨夜纠结整晚的问题竟然在起床的一刹那得到了答案。艾郭伸了个懒腰,刚想下床去找些吃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打开一看,昨晚领路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前。
这个长相俊俏得甚至让艾郭都有些嫉妒的小伙子叫纳西索斯,一个满头金发的家伙竟然起了个希腊式的名字。而当回到酒店,问过博学的塞纳先生之后,艾郭就更肯定这是伊莉莎个人的“恶趣味”了。
纳西索斯随行是伊莉莎给出的硬性条件。艾郭本来是拒绝的,一来他不觉得这个纤瘦的芭蕾舞演员能够给他带来什么额外的战斗加成,反正又不是萨满,跳个舞能补血的;二来作为军人,他明白在出任务中队友的重要性,这是要把自己的后背和性命相托付的人,他还是更加信任亨德森和比尔这帮冬岭来的老兄弟。但人家伊莉莎把话说绝了,具体的目标和地址只有纳西索斯知道,也得到了目的地附近才能告知,那这下艾郭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冬日早去。”
纳西索斯不晓得艾郭对自己的观感,虽然打招呼的语气略显冷淡,但礼节还是做足了,
“伊莉莎女士让我带你去选装备。”
“装备?”
艾郭挠挠鼻梁:难道这不是加血的萨满,而是卖装的矮人?
......
同样的阳光和清风在同样的时间送入不同的房间。
两位和纳西索斯一样纤瘦俊美的年轻男子伺奉在餐桌前,一个在给咖啡精准地加糖加奶,而另一个则在仔细地把黄油均匀地抹在每一寸面包上。在阳光的照影下,美得就像一幅荷兰画派的生活油画。而油画的中心,则是穿着一件宽松睡衣,半躺在扶手椅上等待着早餐的伊莉莎。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其中一名年轻人放下手上的活计,开门把胡塞尔引了进来。
“怎么样,总经理?”
胡塞尔一进门,便急着问道。
伊莉莎姿势没变,只是点了点头:
“的确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那他......”
“答应了。”
“那就好,那就好。”
胡塞尔边说着边搓了搓手,额上的抬头纹显得更重了,
“只是这样一来,或许......”
“或许会死?”
伊莉莎半坐起来,优雅地掂起咖啡杯尝了一口,
“无所谓,只要能把基恩两父子给我拉下来,整个冬岭都死光也无所谓。”
胡塞尔犹豫了一下,勉强地点点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
伊莉莎放下咖啡,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俯瞰着楼下整个新波士顿城,
“不过是些许生意而已,只要能夺回这一切,什么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