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死亡谷。
“真是难为你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待这么久。”
阿水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人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黑炎小队的前队长,我可没这么脆弱。”
“也是。”
阿水也笑了,随后神情变得严肃,“这次下达的任务还要你费神了。”
“要给这群新人进行一次模拟的实战吗?担心其他地方演的不像,真的敌人对他们又太危险。所以才找到我这里,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男人摸着下巴。
“毕竟边境这边我们也没多少据点,何况这里没有其他政府干涉,咱们才驻扎了一批人员在这嘛。有您这一位顶尖B级坐阵,咱们也好放心。到时候您出手可得轻点,那群小子可不是您的对手。”
“呵呵。”男人不可置否。
“说起来,都快有两年没回国了,真是有些想家啊。”
男人看向窗外那一片荒草树木,还有远处环绕的高坡,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牢狱。
阿水也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忍心看他落寞的神情,轻声道:“彭队,其实你只要委屈一下,上面肯定会让你回去的。”
“委屈一下?”
彭良脸上浮现嘲弄的笑容,“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当初做错了?我辛辛苦苦、数十年如一日地为国效力,结果就因为我打了那个纨绔子弟,一个只会吃喝嫖赌、只会骗女人上床的杂种!就是因为投了个好胎!就把我丢到这个荒郊野岭!连回家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可是彭队你把那小子打的半身不遂,被媒体抓了个现场,上面也不好办啊。何况那小子现在都是个废人了,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
“只恨当初下手太轻,没直接打死那个小子!”彭良咬牙切齿的说。
阿水在一旁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这位老队长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性格。
“说起来最近华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彭良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哦,这个啊,彭队你在这可能不太清楚。”阿水也没想太多,道:“浦江新出现了一个遗迹,诡异的很。”
“失落之城?”彭良挑眉。
“没错。”阿水点头。
与普通的遗迹不同,‘失落之城’作为其中最奇特的一种,往往存在巨大的谜团,其中还有奇奇怪怪的规则,存在巨大的未知和危险,不过同时也有不少好东西。
阿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遗迹出现的次数不低,可‘失落之城’已经好久没出现了。恐怕这是那场战争结束之后出现的第一座‘失落之城’。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失落之城……”彭良低声呢喃,随后抬头看向他,问:“这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排斥外来者。”
阿水坦言,“除了第一批进入遗迹的异能者,后进的异能者都会受到失落之城的排斥,连源质的吸收都做不到。”
“连‘补充’都不行?”
彭良错愕,随后沉吟:“我想普通人应该不受这个影响的吧。让这些新人进行试炼,就是想让他们进入遗迹再觉醒,钻这个漏洞?”
看他点头,彭良发出一声冷笑:“怪不得,我说上面怎么突然对新人这么照看,还让一个B级异能者负责任务执行,让一个据点负责试炼。啧啧,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彭良眯着眼问:“那,里面有些什么?是什么宝贝让上面的人费这么大功夫?”
顾随一愣,随后心中挣扎一番,有些踌躇。
“保密?”彭良嘲弄地笑了出来,“我想国内那些专门给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做狗腿子的‘在野’都知道了。把我们当做异类,又惧怕我们拥有的力量。一边打压一边又不肯撒手。真是讽刺啊,上面还如此可笑的下达保密的要求。我猜要是泄密,恐怕一开始就内部泄露的。”
顾随心中一颤,随后下定决心,道:“好像里面开采到一种材料,可以吸收储存源质。”
源质,异能者存在的根本,强悍的身体机能以及各种特殊能力都依赖它的存在。
“难怪啊难怪,所以上面才这么在乎这个遗迹,是不想放弃这么巨大的财富吗?”彭良喃喃道,随后语气一转,冷笑:“我想消息早就被其他人知道了吧。我们虽然被那些家伙看作是怪物和异类,不过我们这把刀还是用着十分顺手的,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抢占这种资源。看来浦江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了吧。”
“没错。”
顾随无奈道:“林河局长和赤鬼先生,两位‘封号’如今都在浦江与其他国家势力争论此事。而且‘使徒’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恐怕早就开始布置了。”
对比其他国家的势力,顾随其实更担心‘使徒’,毕竟其他势力都会有所顾虑,哪怕东西再宝贵也不会撕破脸。
可使徒的疯子完全不同,他们原本就看不起人类,如果得到这批资源,他们的实力会飞速增强,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就不能确定了。
如果被他们得逞,那才是人间惨案。
彭良惊讶:“两位‘封号’?!也对,这个资源一旦掌握,异能者在现实中的影响就会急速增加,到时候可不是抢占遗迹的事情了。两位封号,说多也不多。”
一阵沉默后,顾随笑道:“不过那都是上面要烦恼的事,我们只要做好本分就行。”
彭良回神,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对。”
“到时候我和上面汇报一下,彭队你是时候回去了。等回去了您就可以看到那小子什么惨样了。”顾随笑道。
“回去看他的惨样?”彭良小声重复道,随后看着顾随的面孔,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或许我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杀掉他更干净。”
顾随身体一滞,察觉眼前的人神情有些不对,他有些诧异,“彭队,你这是怎么了?没必要有这么大的恨意吧。”
彭良没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是边境基地的一个房间,主要用来接待客人,采光较好,虽然顾随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客人。
“我十八岁入伍,当兵十五年,机缘巧合之下觉醒,又以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再次为国家卖命七年。二十二年啊,整整二十二年!任劳任怨,从不叫苦。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也没在场,我妻子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场,你知道吗?一次分别竟成永别!我站在的墓前,小声对我女儿说:‘从今往后爸爸一定好好照顾你’。
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换来了什么?!遗弃!放逐!
你说啊,这是我罪有应得还是他们做事太寒心?”
声音越来越大,在房间里来回回荡,如同鬼魂不知疲惫的伸冤哭嚎。
彭良神情愈发狰狞,此刻他就像遍体鳞伤的野兽,在角落中孤独地舔舐伤口后,于无边悲伤的雨下张开狰狞恐怖的巨口。
“所以你说,我该继续为他们卖命,还是像他们背叛我一样做一个叛徒呢?”
彭良收敛表情,冰冷的目光看着惊慌失措的顾随。
“彭队你……”
顾随张着嘴,如鲠在喉。
彭良眼神冰冷,身形闪烁,右手瞬间被金属覆盖,手掌瞬间化作利爪,反射出银色的光泽,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抓向顾随!
顾随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利爪轻松割裂作战服,在腹部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
剧痛袭来,顾随捂住肚子,发出低吼:“你,怎么能这样!”
黑影一闪,顾随瞳孔剧烈放大,彭良出现在他身后。
“认为我大题小做?你知道那个混蛋伤害了谁吗?我女儿才十六岁啊。”
幽幽的话语从耳边传来,平静的话语中埋藏无边无际的怨恨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