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奴隶少女(上)
人口买卖在中东地区不算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情。
早在旧世纪,这里还遍地都是极端组织的时候,黑市上的人口买卖就一直是这些“宗教人士”的重要资金来源之一。而进入C.E.世纪之后,整个中东都沉浸在无法熄灭的战火当中,伴随着交战区的逐步扩大,战争难民大量出现,而无论在那边,他们往往都很难获得一个独立自由的合法身份。
他们没有选择,在枪口的威逼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成为战俘。
军队会将伤病号与老人就地杀死,妇女则会被送回后方,而青壮年与孩童们则送进不同类型的训练营,他们大多数人将会在两到三个月的训练后被补充入前线部队或者活跃在交战区内的游击队,成为保质期从几天到几周不等的“新鲜血液”。
但很快,仅仅靠异国的战俘已经没有办法满足军队的补员需求了。
军阀们对此的反应可谓不约而同,除了降低在公民中强制征兵的年龄段,他们还修改了自己领地内的法律,使各种要求变得更为严苛,更加难以接受或者遵守,哪怕像是街坊邻居间拌嘴动手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旦被人告发,等待你的只有两条路——成为一个被剥夺人权的所有权归本地军阀所有的奴隶,或者成为一个在刑场上等待枪毙的死刑犯。
走投无路的民众们只能选择成为前者,至少性命还在,在这乱世之中,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战争愈演愈烈,在法律强制下成为奴隶的群体也越来越大,直到六十年战争结束之前,每个军阀的手下都持有大量的奴隶储备,最顶峰的时候整个中东(主要是指阿拉伯地区)的奴隶数量高达1.5亿人,甚至有不少是整个地方的部族全部都被征召为奴的例子。
说实话这样的安排对一些普通人来说反而是好事,除了人身自由和一些公民权利受到了限制,平日里需要听从指挥之外,其他的还都是老样子,大家在奴隶营地里都有还算舒适的住房,每天都能吃上热饭,喝到干净的水,而且每周还会统一参加一次集体洗浴。
而且营地内还鼓励婚姻与生育,怀孕的妇女可以获得劳动减免,分娩之后还有几天产假,而且家中只要有超过三个新生儿,如非情况危急,作为父亲的男性在一段时间内就不会被委派那些危险的工作。
这都是在营地外受战火之苦的那些自由人所不能奢望的,相比之下奴隶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什么自由了。自由是什么?能换口热饭吃?还是能替你找到老婆?又或者能让你生活在局势稳定的大后方?
直到57年末战争真正结束,军阀们手下依旧有着许多奴隶,虽然他们曾经承诺过在战争结束之后就送还他们以自由,但被战火摧残过的土地上百废待兴,正是军阀们需要大量的资金与人手来搞重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得愿意放弃这些唾手可得的“人口资源”?
人自然是一个都没有放,军阀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他们准备将这些人进行分门别类的统一培训,让他们成为整个社会重建工作中一枚又一枚必不可少的螺丝钉。但就算如此,依旧有大量的过剩奴隶无处安放。
既然没在打仗,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放着他们当储备力量,在后方吃干饭?真是开玩笑,就连掌权者本人有时候还要顶着炎炎烈日去实地巡查呢!一群奴隶过得比顶头上峰还好怎么能行?
那这些多出来的人口要怎么办呢?就这么放他们自由?这也太亏了,怎么可能做这种赔本买卖!
于是,一些大胆的军阀开始考虑可不可以把这些多出来的人卖掉换钱,他们讲这些过剩的奴隶训练成保镖、司机、保姆等家用仆从,然后将他们推销到世界各地的上流社会,奴隶们只要被人买走,就可以在与新雇主签订一份十五年的强制合同后重获自由,在十五年后他们可以选择继续服务于雇主,亦或者去追求自己的自由人生。
这就是中东奴隶市场的开端。
后来,仆从市场面临饱和,军阀们又开始搞其他的职业培训,从建筑工人到特殊工作者无奇不有,市场涵盖了高中低端,奴隶买卖事业也从一开始的可有可无逐渐发展为了如今泛清真议会的支柱产业之一。
甚至对于一些本地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愿意主动成为一名奴隶,因为只需要一纸卖身契约,他们就能够获得免费学习技术的机会,甚至有机会通过这个渠道走出国门,相对于蜷缩在依旧贫穷的国内默默无闻直到老死,仅仅十五年的强制劳作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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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正是侯赛因治下的迪拜邦,因此场地自然也被安排在了他的老巢——阿拉伯塔所在的艾蒙萨克蒙区,经议定后会场设立在了朱美拉棕榈岛上的亚特兰蒂斯高级度假酒店内。
本次拍卖会的参与方来自世界各地,不乏有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军阀或者名流出现在亚特兰蒂斯酒店的大门口,他们才是这场拍卖会真正的主角,至于杨铭一行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见见世面,他所需要的奴隶都已经由侯赛因那边亲自挑选准备完毕,拍卖结束之后,会有军队亲自护送到指定地点暂时管控起来。
而拍卖会的供货方同样不简单,能够被侯赛因所邀请的供货商,也只有泛清真议会西派的那几个顶级军阀了,而由于杨铭此次在半岛地区的大手笔,作为引资有功的一方,这些以往连正眼都不会敲伊斯玛仪家族一眼的大佬们也算是给足了面子,许多人都拿出了压箱底的优秀人才。
“想必会是一次极其热闹的盛会吧?”杨铭抬头仰望着这座高大的波斯建筑风格的高楼,不由自主地感叹道。随后他转头对一直随行的赛义德少尉说道:“少尉,你先带着两位先生进去吧,酋长大人应该已经为我们安排了专门的包间。”
“那杨先生你呢?”安德鲁挑了挑眉毛,插话进来追问道。
“我?我在等一个人。”杨铭冲他笑了笑,“参加这种活动,身边不带一个女伴怎么能行?恰巧我有一个熟人就在迪拜,我也邀请了她来一起见见世面。”
“邀请一个女孩子来看奴隶拍卖?可真有你的,杨先生。”安德鲁撇了撇嘴巴,他似乎依旧不能接受这种活动能够在官方的支持下正大光明的举办,哪怕杨铭已经耐心的同他解释过其中很多奴隶根本就是“自愿降为奴籍”这件事。不过他也不愿再多过问,而是招呼着胡维安一起跟着赛义德向着会场内走去。
看着几个人消失的身影,杨铭无奈地耸了耸肩,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他与这位安德鲁·瓦尔特菲尔德先生原本就是站在不同立场上,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两人,他没必要,也没义务去过多地包容此人,说到底他能在这里搞这个关乎黄道同盟和P.L.A.N.T.命脉的项目,西格尔认可的是他的才能,而不是认为他这个人值得信任。
他站在一棵棕榈树下的阴影中,点燃了一根烟,眼睛透过面前缭绕的烟气扫视过一个个从正门进入会场,穿得人模狗样的“达官贵人”们。在这些人中,他甚至认出了几个民间人权保护理事会的干事,还真没想到这些每天都把“维护独立自由的人权”挂在嘴边,到处去谴责别人的正义之士,也会在闲暇时间来买几个奴隶回家干活。
当然,外界不会知道这件事,虽然会议表面上是不进行保密的,但实际对外宣传的却是一次“国际性质的民间人士环保问题联席会议”,估计今晚本地的报纸和新闻网站上也会发几篇有关全球变暖和海平面上升的重弹老调来掩盖事实。
毕竟奴隶交易这种事情,国际上绝大多数的民众们还是无法接受的,而与会的不乏颇有名声的公众人物,想来他们还是要脸的,而主办方也有帮他们维护名誉的义务。
终于,就在杨铭快抽完了整整一根烟卷的时候,一辆宝石蓝色的保时捷电动超跑停在了正门口的位置,打开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正是塞拉,她戴了酒红色的墨镜与宽边遮阳纱帽,身着一件红色的无袖丝绸短裙,脚踩一双骨雕艺术风格的定制超细高跟,像极了一位从纽约赶来的名媛。
塞拉将车钥匙递给了走上前来的门童,而自己则扫视了一圈门口的人群,在几个蠢蠢欲动的雄性站出来发出邀请之前,锁定了那边仍旧站在棕榈树下抽着烟屁股的杨铭,并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