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追逐

“你这该死的混球！”塞拉咒骂着，一边用左臂和右膝用力顶在她与这个怪物之间，右手则探向右侧大腿上插着气动手枪的快拔套，但船内的人工重力正在随着引擎的启动慢慢恢复，因此具斜压着她的身体的重量也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增加。

“呕！呕！”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呕吐几乎紧贴着她的脸传来，面前的另一只头盔中，那个已然不知道变成什么的怪物正在不断地从嘴中吐出草绿色混合着胆汁与血丝的胃酸。

此时它的头盔面罩上已经因为之前的一通猛烈撞击而多了不少裂纹，塞拉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液体慢慢地沁透这些裂纹，只差外层最后一点薄弱的连接处断裂，那些可能带有病毒的腐蚀性液体就会因为气压泄露而直接泼洒到塞拉的脸上来。

她对天发誓，即便是戴着全密闭性的头盔，她也不想被这玩意儿劈头盖脸地来一下。

就在这时，怪物背后刚刚还在持续闪烁的蓝光消失了，伴随着脚下金属网状地板一阵被人踩踏的沙沙声，一只手出现在了怪物的背后，揪住背包后的管线把它从塞拉的身体上拉开，而后来人一脚踢在那活死人的腰部，让其从船身外壁上刚刚被切开的那个口子上倒飞出去。

“砰！”即便只能隐隐听到脚下的固体介质传导来的声音，从枪口闪烁起的火光在这漆黑的船舱内也足够壮观了，踹飞怪物后来不及支撑身体卡尔，直接被霰弹枪的后坐力撞倒在了地上，而飞出舱外的那个怪物则直接被霰弹在腹部开了一个洞口，泄露的气体推进剂推着它一边打转一边向着星空的更深处飞去。

“队长，你没事吧？”卡尔看着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的塞拉，又看了眼她左臂上屏幕被撞碎的战术，心道果然刚刚的情况危急万分，自己莽撞地直接从外侧切开船壳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跟着我，”塞拉言简意赅地指了指前方货船舰桥的方向，“我们得想办法让这三艘船都停下来。”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卡尔心有余悸地看向身后的那个缺口，在身形交错的刹那间他虽然没看见头盔面罩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也知道那恐怕不是什么美好的脸庞。

“天知道那群变态整出了什么……”塞拉摇了摇头，又对身后的卡尔叮嘱道，“船上还有两个蓝色波斯菊的信徒，很可能也已经在体内注射了病毒，你不要掉以轻心，再见面直接往它们的脑袋上招呼。”

“病毒？它们？”跟在身后的卡尔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我怕不是在做一场噩梦。”

两个人平安无事地穿过了第二货舱剩下的道路，在第一货舱内也没发什么，在使用破解器开启舰桥大门后同样没有发现人影，只是舰桥内用于控制航行的舵轮与车钟均已被拆除，操作台的操作界面也已经被远程控制系统完全覆盖，目前只能听命于队伍最前方的那艘曼德尔布罗特号的远程操作。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无疑都没有像渡鸦那样优秀的黑客能力，对于目前的状况根本无从下手。

“打坏操作台有用吗？”卡尔用霰弹枪的枪管捅了捅毫无反应的操作台，问道。

“目前这艘船的主机已经被远程控制了，打坏操作台基本上任何用处，”塞拉耸了耸肩，“除非他们使用了连接在操作台上的信号发射模块来进行远程操作，不过现在看来我没在附近发现什么类似无线操作模块的东西连接着操作台。”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卡尔皱眉道。

“有啊，不过要摧毁全部的通信天线，让它绝对无法与外界再进行任何模式的无线联系。”塞拉走到舰桥的舷窗边向外看了看，指着船头的方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08的通信天线分别分布在船头、腹部与船尾的位置，只不过这些天线的材质非常坚固，只靠咱们俩手中的小口径轻兵器基本上没有完全破坏的可能性。”

“那不是还是没有办法嘛，”卡尔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我应该在准备时带上几块塑胶炸药才对……或者是渡鸦在这就好了。”

“是啊，如果不是你而是渡鸦在这边就好了。”塞拉白了他一眼，“与其束手无策，不如尽力想想办法咯，至少要把剩余的那两个人渣找到吧？”

砰！左侧船舷传忽然来一声撞击的巨响。

“什么？！”塞拉急忙探过头去，只看到璀璨的星空中一片细碎的零件四散飞开。

“那是废弃的卫星吧，”卡尔也凑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口提到，“这支船队似乎没有走国际规定的安全航区，撞上几块太空垃圾实属正常，旧时代时就有一些偏门鸡肋的宙域被各国用来集中处理废弃的人造航天器，如今的国际安全航行区标准里就有明确标注过这几处区域。”

“废弃航天器？”塞拉的眼睛一亮，随即紧抓着卡尔的手臂问道，“那你说这些废弃航天器里可不可能有一些还能够使用的通讯卫星！”

“可能会吧？”卡尔挠了挠头盔的后脑勺，“退役的通信卫星里有很多其实还没到使用年限……不过队长如果你想找完整的卫星恐怕得找那种有些年头的，因为最的卫星基本上已退役就会被那些鲨鱼一样的废物回收商给拆解干净。”

“嗯？那岂不是可以说……在这种区域里经常可以碰到活动中的废物回收商？”塞拉的眼睛更亮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卡尔再次点头回答道，却突然发现塞拉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金雕，我看你登陆艇开得不错。”塞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有没有信心用登陆艇拖一只废弃的通信卫星回来？”

大概半小时后，一艘结构粗犷的废物回收船上。

“您好，郑船长。”从气闸登船的塞拉摘下头盔，与迎面走来的船长模样的废物回收商握了握手，这次她的运气不是一般得好，虽然没有成功捞到可以发报的通信卫星，不过登陆小艇在公共频道持续播放的求救信号还是得到了回应，而且赶来救援的废物回收商还是自己在4期间认识的熟人。

郑觉与他的“鲲”船团以其独有的造型粗犷的框架式废物回收船闻名第四宙域，是在废物回收商工会内颇有话语权的一支，也是工会内倾向先进工业技术集团一派的领导人物，塞拉与他熟识也正是因为共同参与过一次涉及到集团与工会双方的秘密合作。

“许久不见，金丝雀小姐别来无恙？”郑觉笑着拥抱了一下面前浑身鼓鼓囊囊的女人，由于过气闸之前的例行消毒，塞拉倒也不怕身上有残余的病毒感染到自己的这位老友。

“郑船长，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借用一下贵方的通讯台。”结束了久别重逢的寒暄，塞拉开门见山地对郑觉提出要求道，“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给我的上司，越快越好。”

“贝尼，带着我们的客人去电报房，”郑觉也不含糊，直接抬头招呼过了一个船员，随后又像是解释一般地对塞拉说道，“电报房是这艘船上专门用来发送加密信息的通讯室，我想你也一定不想直接用明码把消息发出去吧？”

“谢谢你了，郑船长！”塞拉点了点头，“帮大忙了。”

“别见外，不介意的话以后喊我阿觉就好。”郑船长笑眯眯地让开一条道路，看着塞拉与卡尔跟着那个船员消失在船舱通道的一侧，这才回头对身边同样探头探脑看向那边的下属训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去干活！”

地表，联邦西海岸。

旧金山市使命街355号，总局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大厦。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钟，局长机要秘书一色彩敲开了尼米兹办公室的房门。

“局长，是来自金丝雀的密报。”一色小姐将一只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尼米兹的桌子上，“消息等级根据金丝雀的要求已经提高至1，请您在阅读后自行销毁。”

“你先出去吧。”尼米兹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件，点了点头，从秘书手中接过了文件袋，待她转身离开房间后才打开封舌，从中取出了一张印有寥寥数句的4白纸。

“这是……”尼米兹张了张嘴，又浏览确认了一遍纸面上的文字，随后默默地将其丢进了桌旁的文件焚烧桶。

随即，尼米兹快速敲击面前的键盘，在电脑上登录了一个特别的加密网页，向一个名为“r”的用户发送了一封邮件后，他又干净利落地关闭了页面，并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按钮。

“一色，去准备一架商务机，”尼米兹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将之前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我们立即启程去一趟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