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宁来说，课还是要上的，毕竟学费交的是一年，窝在家里总感觉有点浪费。

四门课程，除了乔华的历史课陆宁认真听讲外，其余时间陆宁都拿来阅读三本入门读物。

虽然读物内容不及《武衣详解》详细，但胜在庞杂，什么都有。不仅介绍装备，学校概况、课程等都有提及，可以算是一本百科全书。

日子依旧平静。白天听听课看看书，放学和温榕一起回家，这样的时光陆宁过得很惬意。

直到测试后第八天，神圣武衣预备役学校第一封录取通知书终于抵达育英学校，通知书给的是隔壁班一个女生，据说此人报的是侦查专业。

女生报这种又苦又累的专业倒是很少见，一时在几个人的小圈子内传为佳话。

接着第十六天，又有一人收到通知书，这人陆宁不认识，听说也是城内望族的长孙。

预备役学校以八天左右下发一张录取通知书的速度录取着今年通过测试的学生。一个月后，这天傍晚陆宁和温榕走在放学的路上。

温榕心情不错，陆宁则有点忐忑：“看你这么开心，通知书已经下来了？”

“今天拿到手的。”温榕难掩笑意道。

“是试衣员么？”陆宁问。

“是的。”温榕道。

“那恭喜你了。”陆宁道，心想要不要请她吃顿饭，庆贺一下。转念一想存的钱都拿去买水晶球了，剩下的只够买两只煎饼。请她吃煎饼的话，还是算了。

“别急，再过几天你就收到通知书了。”温榕安慰道。

“说不定还要过一个月呢，最后一个才发给我。”陆宁笑道。

“对了，有点奇怪，今天不仅我收到了通知书，还有白盈吉也收到了。”温榕道。

陆宁心里微微一痛，笑道：“是么？他也报的是试衣员？”

“听说报的是勘矿员。他这么怕死，怎么会报一线的专业。”温榕哼了一声道。

话音刚落，背后一阵马蹄声暴风骤雨般疾驰而来，两人回头看去，认出是林晚照的车。

车帘掀开，露出林晚照欣喜若狂的头来：“两位可都收到通知书了？”

“都收到了。”温榕点头道。

“哈哈，没想到今天一次发了四张，我也收到了。”林晚照抱拳笑道：“那就不奉陪了，我得赶回家报喜。陆兄，温妹妹，有缘在京城相见。”

马蹄扬起一阵烟尘，陆宁望着马车远去，忽觉有点失落，貌似只剩下自己一个没拿到通知书了。

第二天起床准备上学时，窗外白茫茫一片，地上竟已铺了厚厚一层雪。陆宁忽然有点不想去上学，不巧父亲感了风寒，于是自告奋勇，让母亲在家照顾父亲，自己推着车出门，沿街去卖煎饼。

今年的倒春寒倒着实有点猛烈，往年都不见有这么大的雪，一路过去街上甚少有人。陆宁随便在一个屋檐下停住车，一边烤火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人发呆。

这一天虽然冷，却也卖出去二十来个煎饼。第二天气温只降没升，父亲的病也未见有什么起色，陆宁照旧推着车出去。一连七天，陆宁天天出去卖饼，城中各式街道都走了一遍，也算是种新奇的体验，

虽然在白衣城生活了十几年，有的地方还真没来过。这天雪刚停不久，陆宁在一个街转口处歇下车读书，一抬头只见雪地里站着一个身披粉红绒氅的少女，手里捧着两杯冒热气的纸杯，道：“我要吃一个。”

“给你来一个最贵的。”陆宁笑道，摊了一个奢华版煎饼。

温榕转过饼摊，跟陆宁并肩站着，接过他递过来的大饼咬了一口。

“唔......”

“今天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陆宁讶异地问。

“我来看看你啊！你都好几天没上学了。”温榕道。

“对不起，我忘记跟你说了。”陆宁一听这话，赶忙道歉。

“你的通知书收到了吗？”温榕问。

“待会我去趟学校，看下到了没。”陆宁道。

“我刚去看了，还没到。”温榕道。“问了下老师，今天都不会到了。”

陆宁脸色一沉，连忙笑道：“没关系，说不定信使路上有事耽搁了呢。”

“嗯嗯是啊，反正又跑不了。”温榕点头道。“我怕你知道这个消息难过，所以来看看你咯。”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不着急。”陆宁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我等你收到通知书，一起去学校报到。”温榕道

“通知书上要你什么时候报到？”陆宁皱眉道。

“这你就别管了，到时你收到通知书马上告诉我就好了。”温榕道。

温榕一直陪到陆宁收拾摊子准备回家才离开，又过了几天，转眼间到了情人节。

这些天父亲感冒虽好了不少，但陆宁不放心他顶着冷天出门，于是早早起床将车推出门。

刚迈出门，忽然想起今天是情人节，左右纠结了一番，还是回到房间从床底摸出那枚包装好的水晶球，暗想：“便宜是便宜点，大不了以后毕业了，再送个贵的。”

将水晶球兜在怀里，沿街叫卖了一番，便将车子锁好，掖紧大衣朝青云街走去。

转过两条街，那间卖水晶球的店今天堆满了各色礼品和装饰，进进出出的人也是不少，很有节日的氛围。

陆宁往橱窗内看去，几对情人正在精心挑选着水晶球，其中一对乍看下去似乎有些面熟。定晴一看，原来是白盈吉，他正从售货员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打开后取出一根非常漂亮的翡翠白金项链，温柔地戴在温榕颈上，然后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左脸。

温榕面无表情，却也并未抗拒，在她左臂之上，赫然已经戴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纤细手链。

陆宁感觉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意识飞出了身体，同时心脏强烈地抽痛，无法抑止。

转身往回走，脚步踏在湿答答的大街上，陆宁浑然忘记了避开有水坑的路面。

没走多久，忽然看见墙角下一个乞讨的小女孩，穿着带红花的破旧棉袄，可怜兮兮地蜷缩在雪地里。陆宁走上前，从怀里掏出水晶球放在她的手心上。

小乞丐睁大眼睛，好奇地瞪着陆宁，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掌心的体温很快传导进水晶球，啪的一声轻响，仿佛落下一阵洁白的大雪。小乞丐定神看时，左手上已经系上一条纤细的金链。

虽然已经饿得不行，看见这一幕，小乞丐仍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满眼喜爱地摩擦着手腕上的手链。

陆宁回到推车旁，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扶着槐树，哇地一声呕吐了出来。

吐了有一炷香时间，差不多将五脏六腑吐了个干净，又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这才缓过气来。将推车推回家，陆宁爬上楼一头钻进房间，此时不想理会任何事情，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