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此时正躺在山腰校场的树荫下歇凉,校场还有不少人赤着上半身,有的在锻炼,有的在实战对打,十分热闹。
赵商量和陆宁走到侯爷背后时,一名仆人正端着一杯冰酒和一大盘生核桃走来。
侯爷端起酒喝了一口,捡起盘中一枚核桃用力一捏,不成想却是没有捏碎。仆人见状连忙递来钳子,侯爷瞪了他一眼,左手也捡起一颗核桃,双手啪地撞在一起。
核桃壳碎裂,侯爷拈起碎核桃肉,正要送进嘴里,只听背后一个声音笑道:“弟子赵商量拜见侯爷。”
“我不是让人回绝你了吗,你还来干什么?”侯爷冷冷地道。
“刚刚从沈机师叔和南宫静平师叔那里来,顺道来看望一下师叔。”赵商量笑道。
“他们两个给了你药,可不代表我也会给你。”侯爷哼了一声道。
“这个当然。不过家兄危在旦夕,实在等着药来救命。还请侯爷能通融通融。”赵商量道。
“通融?”侯爷瞪着一双铜铃眼,从躺椅上站起身。他个子不高,脸蛋保养得不好,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但浑身肌肉匀称,皮肤光滑,举手抬足间精力十足,给人感觉又像只有三十出头。“侯爷我手下这么多人,哪个不等着我救命。为什么到你这里我就要通融?你也知道,我跟你师父不对付,干嘛要通融你呢?”
“师叔,家兄毕竟为这一方太平奉献了......”赵商量话说到一半,立马又被侯爷截断:“你小子跟我讲奉献?我在鬼窟里出生入死时,你还没生下来,跟我谈这个?”
“侯爷,您不给药,我师兄马上丢掉性命。这药什么价钱,您开个口。”赵商量苦笑道。
“这样就对啦,直来直去多好,跟我搞这些有的没的。”侯爷摸了摸油光锃亮的光头,重新坐下,道:“把你的飞轮之术教给我,我马上把药给你。”
“侯爷,这飞轮之术是我们金轮洞不传之秘,实在无法传授给别人。”赵商量道。
“你金轮洞也没什么了不起,区区一门掷刀之术,换你满门弟子从中期进入后期。你说你们是不是赚大了?”侯爷道。
“飞轮之术当然在侯爷眼里不算什么,但在弟子眼里,却是师门的无上法门,万万不可轻传的。”赵商量道。
侯爷一瞪眼:“你是想白嫖我咯?”
“如果侯爷能答应救我大师兄一命,我愿意无偿给侯爷您驱使半年。”赵商量猛地一咬牙道。
“我手下猛将如云,不缺人手。”侯爷摆摆手道。
“除了交出飞轮之术,侯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赵商量见他这么说,声音里不禁带了一丝火气。
“不想交出飞轮之术也行。正好我最近在组织一只特别行动队,三十个人。你帮我把他们培养出来,只要他们练成了飞轮之术,我就让他们拜入你金轮洞门下。怎样?这样总能接受吧?”
“我可以给侯爷您培养出十个人。三十个人太多了。”赵商量摇头道。
“我再给你第七符的修炼法门和许可证。三十人,你帮我全部教会。”侯爷道。
赵商量摸着鼻子,一时默然。
陆宁在一旁也无从插话,只看见他脸色变幻了几下,心里似乎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三十个人分为两队,队长必须是大师兄和我。”赵商量道。
侯爷闻言略一沉吟,随即摇头道:“分为三队,其中一队给我的人率领。”
“不行,每个队伍都必须由我们金轮洞的弟子主导。”赵商量没有摄于侯爷霸道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提议道。
“你要让你背后这个小娃娃当队长?”侯爷不屑地瞄了陆宁一眼,冷笑道:“我耐心不是很多,别跟我开玩笑。”
“每一个队都必须在我金轮洞弟子的控制之下,侯爷,只有答应这个条件,我才有可能说服我大师兄。”赵商量道。
“这样,我派一个人,你也派一个人,你教他们两个飞轮之术,半年之后验收,看看谁学得好,让谁当队长。怎么样?”侯爷道。
赵商量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正要开口说话,侯爷脸色一沉地道:“不要再让我退步了。”
“那便依侯爷的。”赵商量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你说的算数吗?”侯爷问道。
“侯爷放心,言出不践,岂是好汉所为。”赵商量道。
侯爷转身对旁边的仆人道:“去我书房把药拿来。”
“是。”仆人道。
“我让你先教你这新来的师弟,一个月后再来找我,给成立侯教一个月。”侯爷道。
“是。”赵商量道。“不知道侯爷训练这三十人学会飞轮之术,用作何处?”
“下一次鬼潮大概在半年之后,到时让你的飞轮之术试试手。效果好的话,未尝不可以重点培养一下你们。”侯爷道。
赵商量眼前一亮,旋即微微笑道:“多谢侯爷看重。”
那取药的仆人回来得非常快,侯爷将一只玉瓶接过来,递给赵商量后,似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弟子一定好好教授,绝不偏袒。”赵商量连忙道。
侯爷点点头,摆手示意两人离去。
下了校场,赵商量脸色阴沉,对陆宁道:“刚刚的话,你都听见啦?”
“我一定好好练习。”陆宁连忙道。
“别跟我说尽量尽力,半年之后你必须赢。侯爷既然想建立使用飞轮之术的队伍,必然有其作用。成为队长,牢牢控制住每一支队伍,我们以后才有可能继续跟他谈价,要回今日的损失。”
“明白。”陆宁道。
“练完飞轮之术后,还有五个月时间,我要求你必须进入炼气中期。”赵商量道。
“凝聚第四枚符文需要五百枚聚气符......”陆宁苦笑道。
“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你自己搞定。”赵商量道。
“......”陆宁心里狂汗。
回到山腰别院,赵商量直接带着陆宁进入了练武场。
宽敞的方形练武场北面墙壁上画着一个圆形靶子。墙壁前,则立着七八只人形木桩。
“先学怎么铸造刀器,再学怎么勾画符文,打好基础后学飞轮大法。我不会教侯爷的人前两项,因此留给你学习丢掷法门的时间比较短。”赵商量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把弯刀,样式与之前向挽剑背上的弯刀一模一样。“我先传授你武器铸造的口诀,你死记硬背即可,先不必每句都掰开理解清楚。”
飞轮之法对弯刀的构造有特殊要求,这些要求凝练出来,便简化成十几句诗。赵商量先叫陆宁背熟诗句后,才教了弯刀上几枚符文的篆刻之法。
两样学下来,已经过了七八天,赵商量这才手把手教授真正的飞轮之法。怎么拿刀,怎么瞄准,怎么出手,怎么使力......
能够被侯爷重视,飞轮之法肯定有其独到之处,学起来自然就决不会容易。将近二十天过去,陆宁埋头苦学依然进步缓慢之下,才发现这手艺没个一年半载的练习,实在难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