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鬼物一见变异人鬼,有些惊讶,目光落在它怀中的酒坛之上,又登时露出恍然之色。显然,两个守墓人对变异人鬼并不陌生。
变异人鬼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左侧的守墓人露出笑来,就要接过酒坛。旁边的守墓人见状摁住其手腕,说了一句什么
那左侧的守墓人笑着回了两句,旁边的守墓人才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变异人鬼将酒递给两个人,自蹲在台阶下,看它两个喝酒。
一坛五六斤重的血腥起泡酒,被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飞快地喝了个底朝天。正兀自有些不尽性间,两只鬼互相嘀咕了两句,似乎抱怨这酒的后劲出奇地大。
将酒坛放在地上,两个守墓人拄着石矛,晃晃悠悠地回到岗位上,继续站岗。
变异人鬼则继续蹲在台阶之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右侧那守墓人似乎见变异人鬼碍眼,走过来正想将其赶走。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变异人鬼见状,慌忙上去询问。
那守墓人挥手正要说不碍事,突然变异人鬼一把将其环腰抱住,大嘴一张,露出两排森森白齿来,豁地咬住其喉咙。
守墓人惨叫一声,双手猛地向外推,这变异人鬼却早已使满了吃奶的劲,如跗骨之蛆般死死地黏住不松手。
旁边的守墓人也是有点昏昏沉沉,见状抄起石矛就往变异人鬼背后捅去。正在这时,黑暗中两点亮光闪过,击中它的面门。
随即黑暗中两个人影冲出来,被咬住的守墓人见到两个人类突然出现,大吃一惊。正想大声呼喊,跑在最前的那人手持一把木剑,刷的一剑,便将其首级干脆利落地斩下来。
此时另一名守墓人中了两箭,不需补刀,已然咽过气去。陆宁从两名守墓人的身手摸出钥匙,想了想,又扯掉他们腰上的遮羞布,将地上残血稍微擦了擦,从平地边缘弄了点土铺上,这才总算将血迹掩盖了。
熟练地干好这些必要的活儿后,两人一鬼将两个守墓人的尸体拉到殿侧廊柱后,小心藏好。第一扇大门很轻易被两人破解。掩上门进入大厅之后,陆宁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变异人鬼似乎兴奋得有些颤抖。当下心里不禁暗自警觉,总感觉这只人鬼聪明隐忍得有些过分。
门后的大厅空前宽敞,八排殿柱森严地排开去,延伸至尽头。尽头又是一扇铜门,走到跟前,铜门胸口上的圆形凹槽非常醒目。
“果然出自同一批人之手。”陆宁笑道。
张伊宁取出铁牌,安在凹槽之上,比划了半天。陆宁见他眼底毫无兴奋之意,暗叫不妙,果然张伊宁回过身,摇摇头道:“有五处需要修改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铁牌上少了一枚符文。”
“少了一枚符文?有没有办法补上去?”陆宁问道。
“这枚符文起码有五种选择,所以我需要一个一个试过去。”张伊宁道。
“这人鬼不是说,离换班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能搞定?”陆宁问道。
“我尽量。”张伊宁点点头,接过月光石照亮铁牌与铜门,看了片刻,摘下铁牌走到柱之后,打开包袱调出泥浆,随后聚精会神地画起符来。
这一枚符画下来,将近要半个时辰。张伊宁连实两次,均已失败告终。眼看一个多时辰过去,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张伊宁浑身一跳,将最后一笔匆匆画完,跳起来将铁牌按在凹槽之上,再嵌入白色石子。灵光如流水般流淌开来,蔓延向铜门......
然而冲击缝隙时,终究是差了一点,始终无法迈过去。
“先去柱子后躲一下。”耳听外面脚步声渐进,同时响起推门声,陆宁连忙拉着张伊宁,躲在殿柱之后。
此时大门被推开,进来两只鬼物。两个都是人鬼,不过能明显看出来年纪差别。两个人叽里咕噜一边聊一边走到大殿中心。
年老的人鬼道:“呜呜呜......”
年轻的人鬼似乎颇为烦恼,回道:“嘻嘻嘻......”
陆宁听不同两人说话的内堂,但听其语气,似乎是年老的人鬼在规劝年轻的人鬼。年轻的人鬼非常烦恼,那年老的人鬼便循循善诱。
两只鬼直谈了小半个时辰,年老的人鬼才拍着年轻的人鬼的后背,慈祥地笑了笑,随后掩上门离开了。
两人刚一出门,张伊宁和变异人鬼面面相觑,脸色颇为怪异。
“它们说了什么?”陆宁忍不住问道。
“年轻的人鬼叫江特利,年老的叫白奇。一进来江特利问白奇,今晚怎么不见守墓人。白奇说它叫人支开守墓人了,故意跟它在这里会面。”张伊宁道。“我说守墓人平时规矩颇为严苛,断不至于这般随意,在值班时喝酒。原来是误以为变异人鬼乃白奇叫过来支开两人的。”
“它俩后面谈的什么内容?”陆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江特利问白奇是支持哭鬼还是笑鬼,白奇说自己年轻时是笑鬼,现在是哭鬼。但是不管怎样,它现在不想拘泥于这两种选择,想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能得到第三种第四种更好的选择。江特利便夸白奇长老一把年纪,居然还有这般少年的朝气。白奇便告诉江特利,你们年轻人的声音特别重要,我觉得你们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待会的长老大会,我会拿出醒雷神螺,你以你全村最嘹亮的嗓子,对着神螺长啸一声。发出的啸声将会让所有鬼物身体僵硬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可以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畅快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我相信,也只有你拥有这样的感染力,让大家放弃哭笑之争,共同努力,创造出美好的明天。”张伊宁道。“白奇说完这些话,江特利表示感谢后,两个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就走了。”
“哭笑之争?”陆宁有些愕然,不禁想起许久前的往事。在三岔口遇见三名强人鬼和四名带哭音的鬼物的那次,两拨人一见面似乎就不共戴天。当时还心有疑惑,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大概就是这些。”张伊宁道,因为之前三枚符文都画得失败,他重新抹去符文,又画了一枚。这次白色的流光只在缝隙处稍稍一滞,便顺畅地通过铁牌与铜门的交界,光芒闪烁一下之后,登时大亮。
张伊宁见状向右侧连拧三圈,第二扇门便也喀嚓一声,应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