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朝着粮行跑去,然后左等右等不见方极等人出来的探子,顿时慌了。
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立刻就有人朝着店铺里面走去。
“哎吆,你们干啥!”
另外一个小厮被这些人撞了一下,见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那小厮顿时开口道。
“刚才的人呢!”领头的探子皱紧了眉头。
“谁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现在白虎国大军压境,但是,洛城还是无碍的!”
小厮壮着胆子辩驳道。
“去去去!”
领头的探子呵斥了小厮一句,然后当即带着如狼似虎的探子,就在里面搜查起来。
“呀!不要脸!”
“来人呢,有人非礼老娘!”
“干啥,大男人换衣裳,有啥好看的!”
……
一时间,成衣铺里鸡飞狗跳起来!
探子们在成衣铺里面没有找到方极等人,此时正好是那小厮从旁边的粮店购买了杂粮回来了。
“刚才的人呢!”
有人一把抓住了小厮的衣衫。
小厮楞了一下,但是就在这时候,有人却是一把打掉了小厮手中的粮袋。
小厮顿时大怒:“眼瞎了啊,没看到后门在开着吗!”
小厮心疼的捡起地上的粮袋。
以往的时候,三百枚大钱换的杂粮,足足都有一百多斤,但是,现在的杂粮,就算是馋了沙子的,都是只能换了二三十斤!
这还是因为,两家店铺正是相隔不远,然后给的优惠价呢!
有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探子,正要发火,但是被探子老大制止了。
“算了!”
探子老大开口道:“伙计,从这里朝着后门,通往哪里?”
小厮见到粮食并没有洒,于是心火便是消失了不少,他做的是笑脸相迎的活计,平日里就算是客人吐沫喷在脸上,都是唾面自干的。
今天也就是因为这三百枚大钱,这个往日里高额的赏赐,但是这时候,竟然是像是坷垃粪草一样的不值钱。
使得伙计的心气很是不好,正好这些探子没有看到方极等人出去,跟丢了目标,使得心气也是不好的。
这样一来,双方的火气都是变大了不少。
此时,小厮听到探子老大这样说,心里顿时一惊,还好,自己没有惹恼了两人,若不然,将自己一顿毒打还是轻松的呢!
若是被他们找个由头,丢入了大牢,那才是没有几两的银子都是捞不出来呢!
“这位官爷,后面的小巷正是通往六合街!”小厮当即便是变得恭敬起来。
在洛城之内,能够这样横行无忌的,不是各大王府里面的奴才,就是朝堂大佬的门人,要么就是朝廷的探子。
这三方,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伙计能够招惹的。
“追!”
探子老大顾不得在与小厮纠缠,当即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士卒朝着方极等人追去。
万幸,那些人刚才走的时间并不长……
等到面前一群凶神恶煞走了之后,小厮才是响起,刚才的客人还是摆脱自己给送了衣衫呢!
他将粮食放在自己的柜子里面,锁住了之后,然后才是拿起了刚才的纸袋子,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衣服没有缺少之后,才是朝着九城兵马司走去。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厮,不是什么能够称之为君子的人物,但是,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他只是一个吃了上顿为下顿发愁的小厮,但是还是愿意遵守的。
……
方极四人出了后门之后,方极先是将耳朵贴在一面墙壁上面听了听,然后没有听到院内有声音之后,才是开口道:“翻过去!”
四人一跃而上,跳入了巷子边上的这个院落里面。
等到成衣铺里面的争吵声传来之后,方极等人再次趴在院墙里面仔细的听着,等到那跟踪他们的探子都是离去之后,方极轻笑道:“走吧!”
虽然这些探子无足轻重,随便他们跟踪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方极却是想要给他们一个苦头吃。
这样平白的被人跟踪,他岂能罢休了。
“方兄,我们去哪里?”
南浮生代表着徐超等人问了出来。
“随便在街道上逛逛!”
方极轻笑一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还是先看看洛城百姓的真实面貌吧!”
三人本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南浮生是与方极投缘,再加上自己在武关城丢失了银钱,于是便想着跟随方极一段时间。
而徐超两人则是感念方极当初在武关城救助他们,是以也是起了心报答方极一次。
是以,三人自然是为方极马首是瞻了!
四人又从成衣铺内返回,这一幕倒是将一边正在盘账的老板给惊愕的不轻。
只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极四人已经是出了大门远去了!
“今日米已经卖完,明天请早了!”
刚刚出了店门,就是听到一边的米店活计正是排成了人墙,正在阻挡店外等着购粮的百姓。
“小哥,店里明明还是有那么多的米,就先卖给我们一点,家里等着米下锅呢!”
边上的大妈在劝解着。
“是在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活计,东家这样说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店铺的活计也很是为难。
“方兄,他们为何不卖粮食?”
南浮生看得很是惊奇,明明店铺里面还是整袋整袋的粮食,但是这些活计为什么不卖呢!
甚至,一边的东家还是在叫人关门呢!
“唉!”
方极叹息一声:“卖炭翁的故事,南兄可曾听过?”
“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
南浮生瞬间便是懂了,他自嘲的苦笑,然后接了下去: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方极苦笑一声:“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