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佛妮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房门虚掩着,艾特站定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半响也没有听到回应,于是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探头朝里望去。
女孩的房间也不是很大,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单。
巨大的橡木衣柜旁紧挨着一张具有强烈的特洛亚风格的扭纹铁床,床上铺覆着由柔软舒适的花斑貂毛皮拼接缝制而成的床垫,还堆放着几摞素白色没有任何纹饰的山驼毛毯子,靠窗摆放的硬木书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几本有着皮质封皮的书籍和一个插满了木绒花的铜瓶,木桌旁凳子的靠背上散乱的搭放着背包和肩带以及一双脏袜子。
石砌的壁炉旁有一个桦木做成的武器架,但上面除了摆列着一把猎弓和三柄带着皮鞘的短剑外,就没有别的武器了。
艾特明明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摆放着一把有着精美的骨质握柄的单手长剑和一柄双刃战斧呢,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艾特估计也是因为上次的奶牛事件以后,都被杰拉德骑士大人给没收了。
眼神有些炙热的看向武器架中的那几把据说是采购自尖塔城矮人武器铺子中的精铁短剑,那可是他这一直以来以来梦牵魂绕想要拥有的东西啊,因为这可是游吟诗人口中那些秘境冒险者和传奇英雄们游侠冒险时的传统标配,这种短小精悍的武器便于携带,锋利的刀刃在冒险者身处野外时用于清理猎物,修整物品时最为得心应手,有些短剑甚至一侧的剑刃上还刻意被做成锯齿状,用于必要时当做锯子来使用,而且作为贴身的防身武器,也是很犀利的。
可惜这种矮人铁匠用精铁反复锻造制作成的短剑每把都是价值不菲,据说一柄都要花费十几枚银币才能够买到,所以艾特一直都觉得这些昂贵的武器也就是看看就好,自己要想攒够买上一把的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发现詹佛妮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棕灰色带有兜帽的连袖披风,这种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遮掩面容的厚披风又被称为冒险者斗篷,是那些长期奔波在外的冒险者和流浪武士们最喜欢的装束了。
女孩正弯着腰将头伸进深深的壁炉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听到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干涩吱呀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艾特正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往房间里张望,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道:“赶快进来,把房门关好,别傻站在那儿。。。”
连忙走进来小心的关好门,艾特好奇的看着将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壁炉里不知在干什么的女孩,一边慢慢的走过去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在干什么呢詹佛妮小姐,难道在清理壁炉?西斯大叔不是早就把城堡里所有的壁炉都清扫过了吗?你该不会是在生火吧。。。”
“闭嘴,你这个笨蛋。”
詹佛妮不耐烦的打断了艾特絮絮叨叨无聊的问题,头也没回自顾的弯着腰探身在壁炉里忙碌着,突然,也不知触动了什么东西,只听一阵沉闷的咯吱声在壁炉里响起,就在艾特惊讶的视线中,一个隐蔽的拱形洞口慢慢的出现在壁炉后的石壁上。
“这是。。。”
艾特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以前经常听说过某些被遗忘的城堡中隐藏着古老的密室暗道之类的传说,却不想今天竟然亲眼看到了一个。
“走吧,跟上我,注意脚下的台阶。”
还没等艾特反应过来,詹佛妮已经钻入了那幽深的暗道中,同时招呼着让他也进来。
有些不安的看着那深处全部都隐藏于黑暗中的狭小洞口,艾特犹豫着将头伸了进去打量了一下,微微的凉风从洞内吹出,他发现只能依稀看清低矮狭窄到只能容纳一个人低头勉强通过的暗道里,似乎有一道倾斜着通往下方的台阶。
“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还不进来?”
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昏暗的通道深处,幽幽传来的声音虽然在狭长封闭的暗道里不断激荡后有些失真,但艾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那其中蕴含的强烈不满和警告之意。
激灵的打了个冷战,艾特一咬牙,弯下腰就要抬脚迈入,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鬼使神差般的小心退出壁炉,犹豫片刻,飞快的从旁边的武器架上伸手抓起一把带着皮鞘的短剑,慌乱的斜插在腰间的裤带上,用衣襟小心的掩盖住,顿了顿,平复了下呯跳的心脏,然后才又一头钻进那黑漆漆的暗道中。
四周一片黑暗,睁大眼睛极力去辨识,也只能大致的分辨出脚下那有限的距离内模糊的景象,就好像是突然来到了昏沉的没有月光的夜晚中了。
脚步在高低不平的石阶上试探着前进,伸手触碰到的都是冰凉粗糙的坚硬墙面,暗道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那是密闭的空间内长时间封闭所酝酿出的特殊味道,估计还夹杂了不知什么东西霉变腐烂后所散发出的淡淡恶臭,带给身处其中的艾特一种欲呕的感觉。
也不知摸索着走了多久,黑暗寂静的狭小暗道似乎总是走不到尽头,阴暗冰冷的通道里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静谧中显得格外的响亮,不禁让越走越心惊的艾特不由的又回想起童年时的梦魇,惊恐于不知道身边那阴冷的黑暗中是否潜伏着可怕的怪物。
艾特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心中对于黑暗中未知的恐惧正在慢慢的滋生,胆战心惊的他突然觉得也许转身往回走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个笨蛋,非要走的这么慢吗?”
正在艾特正纠结于是否要调头回去的时候,突然前面不远处响起了詹佛妮不满的低呼声。
黑暗中突兀的声音把艾特吓的心里一颤,差点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但当听出是詹佛妮的声音时,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紧绷着的心也瞬间平复下来,就像溺水的人们突然抓到了依靠一样,艾特从来没觉得女孩的声音曾像这刻那么让他感到心安,松开紧攥着腰间短剑的手柄,猫着腰扶着墙壁匆匆的往前摸索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