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女孩的最后几句话,脑袋轰的一声闷响,艾特有如雷击一般,顿时脸色煞白,他终于隐隐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你是说。。。你。。。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犹不死心,艾特结结巴巴的颤声问道,虽然他已经模糊的得到了问题所在,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猜测,还抱有一丝的幻想,还想要从女孩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毕竟之前他所听到的有关伊莉莎怀孕的流言,并没有得到证实,那也可能不过就是恶意的诽谤;也许詹佛妮口中所说的那位尼斯侯爵夫人,像那样尊贵的大人物,根本就不会在乎像他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奴仆也说不定啊。
看着脸色苍白却仍紧咬着嘴唇强装镇静的少年,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着那瑟瑟颤抖的身体,詹佛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怜悯,但接下来的言语中,还是冷冷的浇灭了艾特内心里正暗暗祈求的侥幸。
“你也该听说了吧。。。伊莉莎姐姐,和多蒙那家伙之间的事情。。。可恶的多蒙,既然已经是那个女人的随护者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伊莉莎姐姐呢?可别让我再见到他,要不然。。。还有,为什么男爵夫人这次带着莉莎小姐和伊莉莎姐姐前往尖塔城会逗留那么许久,不就是因为伊莉莎姐姐怀了多蒙那家伙的孩子了吗?男爵大人和夫人本来是想悄悄的将这件事情掩盖下去,却不想到底还是走漏了消息,银橡树城堡的使者,今天下午已经来到领地上了,据说,那位夫人,可正暴跳如雷的,带着多蒙那个倒霉的家伙,奔波在前来领地的路上呢。。。”
艾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没有血色了,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嘶嘶的声音,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冷汗顺着额头哗哗的流下,也不知去擦拭,身体僵直的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嘴唇不断的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像这种事情,如果尼斯侯爵夫人找到领地上,碍于贵族之间的情面,以及考虑到两个家族间悠久而亲密的关系,男爵和夫人估计也拿这个前来兴师问罪的埃斯库女人是没有办法的,这毕竟是牵扯到传统习俗的问题,就算是男爵和夫人也没有理由去干预的。。。”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吧?”
女孩已经说的这么清楚,艾特要是再不明白那可真的就是白痴了,他呆呆的坐在那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灾祸突然降临。
“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个密道就完了。”
女孩脸色复杂的看了看如木桩一般呆坐在那里的少年,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
艾特脸色煞白的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女孩暗暗的叹了口气,正要走下台阶,突然,裙角一紧,低头望去,才发现少年正紧紧的攥住她的衣襟,仰着头,苍白的面孔有些扭曲,嘴角不住的抽搐着,颤声问道:“那么。。。那么父亲、母亲,还有,还有伊莉莎,他们。。。他们现在在那里?”
女孩慢慢的又蹲下身来,双手轻轻的覆在少年那冰凉的、不停的颤抖着死死的攥着她裙角的手上,凝视着那双交织着惊恐、愤怒、悲伤、绝望以及希翼和哀求的眼睛,有些不忍,但还是缓缓的说道:“很抱歉。。。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去马厩中找你了,那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当我又回到城堡里时,那个女人的使者,已经让他的随从将你的父母都扣押起来了,现在就关押在城堡的地牢中,并且,是由银橡树城堡他们自己的人在看守的。至于伊莉莎姐姐。。。听说,尼斯侯爵夫人她们就快要到达了尖塔城了,她们将同男爵夫人和莎莉小姐一起从尖塔城的庄园返回这里。”
转过头,詹佛妮似乎也不忍心再去看艾特那悲懑中带着深深绝望的眼睛,只是用力的握了握他那只紧抓着自己裙角用力到有些痉挛的手,聊表安慰。
艾特似乎也明白了女孩言语中所表露出的无能为力,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变得灰暗而晦涩,慢慢的松开手,苦涩的笑了笑,沉默的看着女孩走下台阶,开启密道,再经过自己的身旁,弯腰踏出洞口。
“千万不要离开这里,那些已经到达的家伙,正在领地各处拼命的找你呢。”
离开密道前,女孩再三的嘱咐道。
用力的按下壁炉内那块凹陷的石块,转过头,咯吱咯吱的滑动声响起,詹佛妮怔怔的看着密道里,摇动的灯火中,正背对着她的少年,垂头无助的坐在那里,肩头微微的耸动着,似乎在无声的抽泣,身影被晃动的灯火拉长投射在昏暗狭长的洞壁上,萧瑟而凄凉。
直到入口又完全被滑动的石门所掩盖,艾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视线里,许久,女孩才长呼一口气,像是有了决断,探身钻出壁炉,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裙,抚了抚稍显凌乱的发辫,上前打开销住的房门,满脸凝重的走了出去。
呆呆的坐在那里,艾特觉得似乎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了一般,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来回不断的回荡着。
“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寂静的密道中,燃烧着的灯火突然噼啪的跳动几下,迸出几点火花,然后就慢慢的黯淡下来,直至完全熄灭了。
四周又重归黑暗。
许久,艾特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又重回身体。
“是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喃喃的问道。
可惜深寂的黑暗中,没有任何人来回应他。
”也许,我应该出去想办法去救他们。”
艾特怔怔的想着,这个想法自从在心中迸出以后,就变得越发强烈,如同萌发的种子,瞬间长出蔓延的枝条,紧紧的将他包裹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