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章:谁更可怜(1 / 1)独木白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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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半掩着吱吱作响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是满屋子的杂乱,让人迈不开腿。西边屋子的墙已经坍塌,黑乎乎地,好像光明从不曾光顾那里,竟有些人非物非的凄凉。

东边的屋子还矗立着,但屋内从瓦片顶出漏下的光处处在提醒人们屋子随时要倒塌似的。墙壁上还清晰的残留着用毛笔涂鸦的迹象以及被撕毁的奖状,里屋里也已狼藉不堪,顶窗糊的报纸已经破烂不堪,隐隐的掉着尘土。墙角已布满了零碎的蜘蛛网,蜘蛛却已经干瘪的吊死在那里。桌子的尘土已有书籍那么厚。看到那番景象,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买的什么吧,啊,买点什么吧。”屋内站着一位老人,在黑黑的屋子里,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脸。只隐约看见一道银金色的皱纹在屋瓦片底下闪耀,那么地斑驳,那么地无力。

“买点什么吧。”他再次以祈求的语气说道。

“老人家。我的车可以放你这里寄存吗?”镇长问道。

老人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了里屋,镇长似乎不死心:“老人家,帮帮忙。”

老人窸窸窣窣地提出一袋满是灰尘的米:“买点什么吧,买点什么吧。”他继续扯着的顽固的嗓子和干裂的嘴唇。

“老人家,我不买什么。只想让你帮个忙。”镇长继续耐心地说道。

老人不再说话,用力地挥着蒲扇,似乎想把屋内的阴霾挥走似的。

没办法,我们只好走了出去。

我们没走远,零零散散站在了梧桐树下,枝叶繁茂的大树遮去了屋子大半的阳光,更显得有些苍凉厚重。周围的泥土墙被雨水都已经冲刷的没有了棱角。

“爸爸,你还是买点什么吧,那老人看起来挺可怜的。”朱贵娇光着脚,提着鞋子,站在我身旁。

“这个时刻,你看起来更可怜。”镇长看着朱贵娇说道。

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得体,她看着自己湿透的裙身,随即眯着眼,用手比成一个钩子的形状指着我:“不许看。”

镇长摇了摇头又走进了屋内。

朱爱娇看着排网上的鱼摇了摇头,“好可怜的鱼。”她背对着我们。

“这个时刻,你看起来更可怜。”朱贵娇似乎是在故意重复镇长的话。

“你知道远距离折磨吗?”朱爱娇不知哪里弄来的大荷叶,有气无力地扇着风。

“远距离折磨?”我很是纳闷。

“最具有破坏性、隐蔽性的虐待形式。”朱爱娇说。

“别扯了。你认为那老人家心里变态?许是他忙忘记了而已。”朱贵娇用尽力气挤着衣服上的水。接着她又说道:“你呢,不要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世界就是那样的,几条死去的鱼是证明的不了什么的,也不要把所有的东西当作是你内心的填补者,显然,那只会让你残缺的内心更加扭曲。”朱贵娇说道。

朱爱娇扯着脸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后又似雷电般速度黑着脸坐在了梧桐树下的砖头上,转过去看着远处。

不知为何,我觉得朱爱娇生气合情合理。

湖边的风吹的心里面异常舒服,吹走了我想家的忧愁,吹走了雷公盾的面庞,也吹化了朱爱娇生气的眉容,如果允许的话,真想在这里坐上一天。

“走吧,孩子们。”镇长看似轻松地走了出来。

“谈妥了?爸爸。”朱贵娇快步跑到镇长跟前。朱爱娇紧着最后。

镇长点了点头:“并不是所有人会吝啬自己的善良。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触碰到他内心最深的点。”

“那你是深挖了还是自掘坟墓了?”朱爱娇问道。

“总之我做到了,孩子。”

出乎意料,朱爱娇竟然没有动辄嘴唇喋喋不休,也没有动用冷酷的眼神,她倒是乖张了许多,我想,应该是眼前的风景分散了她独有的傲气吧。

很快,我们把车上的东西卸干净了,车子也如愿开进了那家矮房子门前,那位老人从冷眼旁观到嬉皮笑脸倒是让我一惊,也很好奇镇长到底是怎么说服成功的,但从他睿智的眼神中,我知道这是一门大学问,可能,这辈子我都学不来,因为我是个粗人。

很快,湖中间驶来一艘挂着红旗的木船,船身拖着一条滚动的银带,在墨绿色的湖上划出一道孤线。机子“巴拉巴拉”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开船的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年龄和我相仿,他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裤,平头的他看着竟有几分灵气,他停了机子后光着脚敏捷地跳下了岸。

“你是朱队长吗?”他操着不太正宗的普通话,笑时露出一口白牙。

“我是。”镇长礼貌地向他微笑点头。

“我是陈伯叫来接你的。”

“陈礼吗?”镇长问道。

“对,对,对。”他一紧张,就两手搓着手,像个害羞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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