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回回挖苦他,挖苦别人时反而讲的全是大实话,朱贵娇赶紧抬头看他。可那双黑眼睛看她的神气分明没有亲情,接着她轻声笑了:“你还是偏心姐姐。”
总算是抓到了正题,朱贵娇深吸一口气,截住他的目光,打起精神对付这最让她害怕的事,根本顾不上后果。
“姐姐的婚事我不同意!”
“是吗?”
她咬紧牙关,下颚变得很宽,双手挥个不停。
“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他。”
镇长大大咧咧往椅子背上一靠,紧盯着她紧张的脸,黝黑的面孔难以捉摸,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但他一声不吭。
“我说我喜欢那傻袍子,不对——是那傻小子。我心甘情愿地当兔子。”
他古怪地看着她,依旧难以捉摸。她急着摊牌时也弄不清他是乐意还是反感。
“我想嫁给他,只要能嫁给他,怎样都可以。”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呢,何况他要娶的人是你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张扬?你身上的矜持淡然无存。”
朱贵娇脸一直红到发根,她势必羞辱难当。
“喜欢能当饭吃吗?就算你姐不同意,那也轮不到你。”镇长把话说的很绝。
朱贵娇气的脸发青,突然间眼睛渗出泪水,鼻翼生出鼻涕,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她放松四肢歇一会,想大发脾气,想打起精神来,可是太累,累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累到啥的无所谓,失败压在心头。她押上了一切,却输的精光,连自尊心也丧失殆尽。最后一线希望也完了,她闭着双眼靠在床上,我和朱爱娇看着她。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朱爱娇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在门上。
她睁开眼睛,看着朱爱娇,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两弯上翘的眉毛一锁,她的眼睛立刻泛出冷笑。
“感觉如何?是否可以谈谈?”朱爱娇目光灵敏,紧盯她脸上每一寸的变化。
“什么意思?”她压制紧张与努力。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我劝你打消。他是不是你唯一算计的男人?”
“这关你什么事情?”
“关系可大着呢,他是我未婚夫。”
我听到他用未婚夫这一称呼时,我的天都黑了。
“可你并不喜欢他!”她像个生气的猫,朝着我们张牙舞爪。
“喜不喜欢,结不结婚,这是两码事。当然,喜欢只分一种,可合适分很多种。”
“哼。”
“我得给你忠告。一个小小的忠告。”
“谁稀罕你的忠告。”
“可我非说不可,眼下能给的只有忠告了,如果你想从男人身上得到所谓的感情,可别像你对父亲那样冲口而出,得想法子含蓄一点,诱惑一些,可能会更好,从前你不是很懂这一套吗?况且还精明着呢。”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朱贵娇疲倦得趴在了床上,不再看我们。
“别灰心,以后你得目睹我拿八字、结婚、生子,日子还长着呢。”朱爱娇固执地想激起她的脾气,好从中探测她真正的目的。可无奈却用绳索套住了自己的脖子,因为她得为了自己的玩笑话负责。她不曾注意到自己说违心话时身体的颤抖。
“我谢谢你全家。可惜你得亲眼看着自己践踏那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可笑的是来自你的报复与虚荣。”她恶毒地攻击,且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