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北上来到了一个美妙之城。
这儿有金瓦红墙的旧宫殿,称得上宽广的街道,冲破云霄的高楼以及无数条穿越楼宇之间宛如巨龙的立交桥。
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冬至时节,鹅毛大雪将这座雄城穿上一身紧致的白衣,树枝丫上、灌木丛上、金瓦上、红墙边皆是一片雪白,素雅又飘逸,似裹白纱出浴之美人,还似白衣君子于江湖间飘摇。
我穿上了厚重的棉袄,手里还是握着家乡带出来的大黑伞。
在飞雪中,我慢慢走着。
风在也被雪花染成纯白的颜色,在空中自由的飘着,而我紧跟着它的步伐,来到了一个酒吧门口。
“喂,你是来应聘的?”门卫问道。
“不是……”我还没说完,那门卫便说道:“在二十一楼,上去吧!”
然后我就被赶了进去。
白天,这酒吧里似乎比外面喧闹的街道还安静。
我跟着一群应聘的人走了进去,来到了二十一层。
我坐在外面的走廊里,身边是形形色色的男女。
我左边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化着浓妆,但是容貌在我遇到的人里只能算平凡,她在现场补着妆,黑丝袜,高跟鞋加上短裙,看的我都感觉到冬日彻骨的寒冷在我身上袭来一样。
那姑娘好像发现我在看她,瞟了我一眼,然后得意的翘起嘴角,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立马收回了目光。
“没事,看吧。”姑娘化着妆说道:“你那儿来的?”
“呃……河南。”我说道。
“农村人?”她依旧在目不转睛的化妆。
“是的。”我笑了笑。
“第一次出来打工?”她终于合上了化妆盒。
“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就打过工。”我说道。
“第一次来这座城?”她看了看我问道,美瞳还是蓝色的,实在和她的衣着不搭。
“很久之前就来过。”我说道。
“你原来是什么工作?工资不高才回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没有,我只是喜欢旅行,在一个城待不了多久的。”
“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没家人吗?”她还是接着问道。
“没家里人了。”我想起了往昔种种。
“原来你是个可怜的流浪汉啊。”她叹息了一声。
“算是吧……”我心中此刻是真的无奈。
“你多大了?”她问到。
“今年应该是三十整吧。”
“原来是大叔呀,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被工作人员叫了过去,进到屋里参加面试去了。
而我在面试间门外坐了一下午。
我眼盯着窗外的雪,可始终没见到风。
等我进去面试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雪似乎也停了。
“你多大了?”面试头也不抬,像下午姑娘那样问着我问题,我估计他心里也会有点厌烦这样不停重复的提问。
“好了,你去清洁部门吧。”面试官挥了挥手,让我离开。门口的年轻小伙子把我拉到换衣间,给了我一套跟他无差的衣服让我把棉袄换下。
“新来的!今儿你扫厕所。”那小伙离开前说道。
我知会一声,低头把衣服换上,然后便开始了工作。
这个酒吧不大,但即使有三个人一起工作,把整个酒吧拖下来还是很累的。晚上开场前要拖一遍,晚上结束后还要再拖一遍,酒撒了要拖,人吐了也要拖,整整一晚上八个小时里,我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了一起来面试的那个姑娘,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跳着舞,那是一种热情的舞蹈,明明是我看过的舞蹈,但是其中的热烈与力量却被她演绎的十分到位。
这种舞蹈一般只能是在舞台剧或者专业舞者那里才可以看到的,我没想到居然在这一间小小的酒吧里,我居然看到了,她身体里迸发的是一种男人的力量和女性的柔情。
我承认我以貌取人了,这是我这辈子第无数次以貌取人了,但是幸好是,我及时没有评论什么,直到看到她的舞蹈,我才知道她并非只是一个看起来浮夸的人。
我开始问起她的名字,身边看的入神的小伙子们奸笑道:“怎么?看上了?”
“这是想问她的名字罢了。”
“没看上她问她名字干什么?!新来的,干你活去。”那些人似乎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语气里全是骄傲。
我知趣的笑了笑,便忙起了手里的工作。
你们应该想问我,我怎么没看见蓝色的风。
因为我没拿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