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丘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只是来看一看小姑娘,谁知却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她们都有了合适的去处,自己也该返回客栈了。于是,他郑重地和若水公主道了别,转身离开了客栈,向自己的下榻的客栈走去。
此时已近亥时,街上的人更是稀少了。走在路上,慕之丘猛然有些害怕。
谁知,他刚出客栈的门没有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小王子,请留步!”
他扭头看去,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翰叔叔,真的是你?”,慕之丘惊奇的,“白天我就瞅着像您,只不过是没有敢认而已”。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跟我来!”人高马大的慕容翰,回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拽住慕之丘的小手,抬腿进了路边的怡红院。
他没有理睬仍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女人,进了门,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拐进了第一个房间。
里面,坐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正在无聊地等待。
慕容翰拽着慕之丘进了屋,之后,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那个女人,说道:“你先出去,将门关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女人捧着银子,乐得颠颠的,高兴地出了门,回身将门从外面锁死。
然后拉着慕之丘的手,坐在了桌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慕之丘,说道:“霸儿,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慕之丘说道:“是啊,翰叔叔!好几年没见到你,你人都有些消瘦了。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生活不是很容易吧?在燕国过的好好的,你怎么跑到段氏部落去了?”
慕容翰捏了捏慕之秋的小手,回答道:“孩子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懂。”
作为十一岁的慕容霸,他当然不是很懂。可是,作为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慕之丘,他当然懂了。历代王权的继承人,都是在不断的竞争中接过权力的,权力充满了血腥,充满了竞争失败者的鲜血。
可是,没有办法,王权就是稀缺资源,它注定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有资格问鼎它的,都是强者。
慕之丘知道,过几年,慕容翰就要从段氏强势回归了。
他知道慕容翰这些年在段氏,过的很不容易。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他还要在段氏的指挥之下,在前线冲锋陷阵,每天过的都是刀头舐血的日子。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不是嫡长子?而是庶子呢?出生在皇族世家是他们的悲哀,从小注定了这个悲剧的命运。
就像暮之丘一样,如果不是面临着哥哥的追杀,何苦要背井离乡,乔装改扮到南方来呢?
“对了,我的皝弟弟——你的父亲,最近怎么样?”慕容翰问到了正题。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慕之丘在慕容霸的记忆中,极力回忆着他落马之前的情景。
那次外出狩猎,带了慕容白等十几个随从。
在西郊狩猎场附近跑了差不多有几个时辰,在收获得差不多,准备打道回府之前,他们都下马休息了一下,吃了点干粮,也给马喂了些草料。
谁知道,休息完上马继续出发的时候,却出事了。
几个人正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只野兔,于是,慕之丘在前奋马直追。
可是,这只野兔非常狡猾,也非常善跑,追了几分钟,到了大凌河,它慌不择路,竟然往河边冲去。
于是,追到了一个高坎之上,却失去了野兔的踪迹。
慕容霸待要回奔时,野兔却突然出现。
于是,他纵马直追。
可是,不知为什么,眼看要追上了,坐骑却突然一个马失前蹄,带着他掉到汹涌的河水中。
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挣开眼睛时,就是被慕容白所救了。
现在,他可以肯定,这次堕马,是一次阴谋。有人在马身上做了手脚,但是,他却不知道是如何动的手脚,难道,这也是大哥做的?他不敢想下去了。
而他发现慕容翰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就转过神来,说道:“上次我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身体还是康健。”
“康健就好!”慕容翰说道,“我的你的父亲,毕竟是兄弟。现在,迫于方方面面的原因,我们兄弟为敌。这是我做哥哥所不愿看到的。当初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便委我以征战杀敌之权。多年来,我夙兴夜寐,不敢懈怠!但是,你的父亲继位后,对我等兄弟不容。
万般无奈,我才出奔段氏的。虽然,段氏也信任我,让我统兵打仗。但是,要我打宇文部,打赵国,我都二话不说。可是,让我攻打燕国,和我的兄弟为敌,我是满心的不愿意。
这次,段氏派我为使,就是让我联络赵国,双方合力进攻燕国,这是违反我的初衷的。
如果,两国同时发兵攻打于燕国,那么,燕国就危险了。
希望你回国后,当面向你父亲,报告他这个讯息,早做准备,粉碎他们这个阴谋,保我燕国的百姓平安。
而且,你也给你父亲带个口信。我们二人毕竟是亲兄弟,如此相互猜忌,对燕国不利,也不利于慕容氏的江山。所以,如果慕容皝,你的父亲,能够不计前嫌,允许我归国的话,那么,我立即离开段氏,回到大燕,为慕容氏的江山尽一份力量!”
“翰叔叔,那太好了。我现在就答应你,一定将你的想法转达给我的父亲,并且努力促成这件事。”慕之丘拍着胸脯保证道。
因为,从史书上,他知道慕容翰这个人,而且,也知道,在征伐高句丽的战争中,是慕容翰和慕容霸两个人分别率南北两路人马出发的,攻陷了丸都城。
既然后来建立了丰功伟绩,那一定是慕容皝收留了慕容翰的,所以,现在自己大包大揽地表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本来,慕容翰安排亲信盯着慕之丘,查到了他的落脚点,晚上才悄悄地赶来相会的。
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让慕容霸捎个口信给自己的哥哥,因为兹事重大,只有慕容皝本人才能做主的。
可是,现在看慕容霸,自己的小侄儿,十一二岁的年纪,竟然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心中十分钦佩,心道:“这个孩子,颇有乃父之风,有气度,有魄力,有格局,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于是,就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这件事就拜托小侄了,期待咱们在龙城相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