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都想好了,既然逃离了段部到宇文部来,那么我们就应该励精图治,好好练兵,然后,准备再杀回段部去收回失去的土地。
可是,这个慕容翰,似乎到了宇文部之后吃错药了,对这些报仇复兴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了。
他一天追求的就是吃喝玩乐,而且,他以前还听从首领的指挥,可是现在,他连首领的指挥也不听,宇文部也容不下他,所以,现在我们才会沦为了土匪的境地,在草原上到处奔跑,如丧家犬般,每天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么你们段部的首领不管吗?”
“我们的首领倒是管了,可是管不了啊!因为我们的老首领,在进行最后的抵抗的过程中,突然病故了,然后由老首领的弟弟我们的新首领段子明继了位。
可他本来就没什么威望,以前也不怎么管事,而且似乎也不怎么懂得用兵打仗,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所以一些事情的话语权并不在我们的首领身上。
首领也就对此放任不管了。”
这个段丰凯抱了必死的决心,在宇文昊和慕容霸两个人的共同审讯面前,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慕容翰和段部,以及段部的内部的恩怨情仇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他也没管宇文昊和慕容霸的态度,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但是,同样的内容,在宇文昊和慕容霸两个人听来,却是不同的感受。
在宇文昊听来,通过段丰凯的交待,他进一步增强了一定要向伯父建议,将这个嵌入宇文部的毒瘤连根拔除的决心。
在慕容霸看来,他则要去考虑,为什么慕容翰的心理变化会发生那么大,原来曾经想要回归慕容部的慕容翰,现在却对慕容部有这样大的敌意,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变故?
那么,如果这种变故这么大的话,自己还能够完成将慕容翰带回慕容部的计划吗?
另一件事情,同样让慕容霸震惊。
那就是段丰凯刚才提到的,在段部抗击慕容部和赵国进攻的最后时刻,因为老首领辞世,新首领继承了,而新首领恰好也叫段子明。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段子明,是段可人的父亲的那个段子明吗?
如果是,那么,段可人在哪里?她也应该在宇文部吧?”
慕容霸的眼前,浮现出了段子明的容貌,同时,也浮现出了段可人的娇小模样。
当初,慕容霸被哥哥设计陷害,骑着被做了手脚的马,掉落入了儿狼水之中,失去了知觉。
多亏慕容白执着地寻找自己,从下游找到了自己,这也是慕之丘穿越过来,化身为慕容霸之后经历的第一件事。
与此同时,哥哥慕容儁派出的打手也在寻找着自己的下落。
当他们找到自己的那一天,就是段可人,以自己的娇小之躯,不顾自己的名声,容留慕容霸在自己的被子里,从而避免了被打手所追杀。
之后,在可人的父亲段子明的主持下,自己和段可人确立了婚姻关系。
当时,虽然听段子明说他也是段部的王族,但是,却也没有想到,这个段子明竟然是段部的首领的弟弟。
更没想到,自己这个岳父段子明竟然最后成为了段部的首领。
这真是辛辣的讽刺啊!自已的女婿的部族竟然灭了自己的部落,不知道段子明有一天见到自己的时候会作何感想呢?
可是,为了避免被再次追杀,第二天,自己就离开了那个村子,加入了南下经商的皮货商的行列里。
自从从晋国出使归来后,慕容霸一直被各种事务缠身,连最应该见到的段可人,他也没有顾得上寻找,现在猛然得到了段可人的下落的线索,他很是高兴。
他满腹狐疑。
但是,接下来宇文昊和慕容霸两个人的决定却是同样的,那就是,将这个叫段丰凯的头目暂时羁押起来,严加看管,保护它的生命安全,将来作为一个证据。
而不是现在就将他杀掉灭口,因为如果现在杀了他,对慕容翰的所作所为就都失去了证据,将来无法去预测和指控。
在宇文昊看来,整个段部投靠过来的人都不可信。
从慕容翰身上就能得到证实。宇文部容留他们,养活他们,没有什么必要。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害。
反而为慕容部要进攻他们提供口实。
在他看来,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段段部的这些残渣余孽都从宇文部里清除出去,不要让他们一颗老鼠屎坏了宇文部这锅好汤。
于是,在宇文昊和慕容霸的心中都各有了打算。
审讯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接下来,大部队开了午饭,然后收拾器具,准备向紫蒙川进发。
接下来的行进进程,表面上显得平淡无奇,但是,对于每一名从匪徒的偷袭中能够生存下来的使团成员和护卫人员的来说,却是劫后余生。
慕容霸假装随意地向宇文昊问道:“段部的头领也在紫蒙川吗?”
经过两次的共同患难,宇文昊对慕容霸的印象非常不错,所以,对于不涉及宇文部和慕容霸之间的敏感问题,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自从右北平郡的都城逃出来之后,段部的首领段子明和他的亲人及亲信,就被我们的首领安置在紫蒙川的府邸,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
如果到了紫蒙川之后,你想去拜访,我可以带你前去。”
“如此说来,到贵部都城,忙完正事之后,真的要麻烦将军带我去拜访一下。我和段部的首领可能还有一段渊源呢!”
“这是没问题的,我很愿意效劳。”宇文昊回答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应答着。
相比前半段的步步惊心,后半段的过程是平淡无奇的。
又行进了半天,天已经黑了下来,使团找了一个较大的村镇,找了一个客栈,坐了进去。
而上千的支援部队,只能露营在野外,然后派一部分人对使团进行护卫,防止再次出现遇袭的情况。